这伙鞑子斥候也是三人!侗寨的人只抓住了两个,跑掉的那个不仅没死,还搬来了救兵!
看这动静,人数绝对不少,八成是附近啸聚山林被鞑子收买的山匪!
寨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哭喊声、尖叫声混杂在喊杀声中。
借着寨门方向的火光,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受惊的羊群,朝着石午阳他们被绑的溪边涌来!
全是寨子里的老弱妇孺!
她们惊恐万状,互相推搡着,哭喊着,在几个手持简陋武器的侗家汉子拼命催促和掩护下,踉跄着冲向冰冷的溪水,准备涉水过溪,隐匿到对岸山崖上那些隐蔽的洞穴里去!
整个寨子不过千把人,能抽出来抵抗的青壮汉子顶天两百!
此刻寨门处厮杀正酣,火光映照着人影憧憧,刀光血影。
这边的妇孺必须在寨门被攻破前,全部撤进山洞!
混乱的人群中,石午阳借着摇曳的火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阿朵!
她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在惊慌失措的人流中艰难前行,清秀的脸庞在火光下煞白如纸,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阿朵!阿——朵——!”
石午阳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震天的喧嚣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急切!
刚踏入冰冷溪水的阿朵,似乎听到了这声呼喊。
她猛地回头,目光穿过混乱奔逃的人群,瞬间锁定了被绑在木柱上的石午阳!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和担忧。
“快走啊!阿朵!”
旁边一个老妇人用力推了她一把。
阿朵被推得一个趔趄,再回头看向石午阳时,眼中已盈满泪水。
她深深地、充满无助地看了石午阳最后一眼,便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踉跄地消失在溪对岸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密林之中。
石午阳绝望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头如同被巨石砸中,沉甸甸的痛楚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嘿嘿,怎么着?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吧?”
那个一直沉默装死的圆脸清军探子,此刻也彻底撕下了伪装,脸上挂着阴毒而快意的笑容,慢悠悠地嘲讽道:“知道来的是谁吗?死人崖的马大当家!手下好几百号杀人不眨眼的兄弟!你们仨,还有这寨子里的老老少少,今晚一个都别想活!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哈哈哈!”
“操你祖宗十八代!狗鞑子!”
“老子做鬼也先撕了你!”
曹旺和陈大勇瞬间被彻底激怒!
两人目眦欲裂,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对着那两个清军探子破口大骂!
污言秽语如同连珠炮般喷射而出,每一句都带着刻骨的仇恨!
被绑在木柱上的身体剧烈挣扎,带动着粗大的木桩都在微微摇晃!
石午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袋无力地垂靠在冰冷的木柱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安龙府……晋王……马进忠的托付……还有这满寨无辜的生命……浓重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