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忠!带石将军回去!安顿好!没本王传召,不得打扰!”
说完,他看也不看众人,一把推开上前试图搀扶的亲兵,大步流星,近乎是冲向了后殿方向!
白文选、冯双礼等人也立刻起身,神情凝重,快步跟上。
只留下殿内一片狼藉的杯盘,面面相觑的侍从,以及惊魂未定的石午阳和一脸似乎故作茫然的马进忠。
……
王府那场戛然而止的喧闹,像一场未散的噩梦压在心头。
石午阳跟在马进忠身后,默默走出那压抑的王府门楼,踏上贵阳城喧嚣的街道。
阳光刺眼,街市依旧繁华,可石午阳只觉得浑身发冷。
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时,石午阳终究按捺不住,紧走两步与马进忠并肩,声音压得极低:“马大哥……刚才……那军报?您……可知道点风声?”
他目光紧锁着马进忠的侧脸。
马进忠脚步未停,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浑浊地闪烁了一下。
他捋了捋短须,声音干涩,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能有什么事,让咱们这位秦王当场失态,连议事都顾不上老哥我?若是洪老贼那边的动静?不至于。我琢磨着……八成是安龙府那边……出岔子了。”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安龙府!永历皇帝朱由榔驻跸之地!
石午阳心头猛地一跳!
他急切地想追问,安龙府能出什么事?
难道孙可望忍不住要对皇帝下手了?还是……?
“唉…”
马进忠却重重叹了口气,打断了石午阳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疑问。
他停下脚步,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深深忧虑的目光看了石午阳一眼,随即又摇摇头,仿佛要把某些可怕的念头甩开。
“莫问了……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他不再言语,反而加快了脚步,方向却不是回城里的宅子,而是径直朝着东城门走去。
“大哥?这是……?”石午阳愕然。
“今晚不回宅子里了,”
马进忠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去城外军营!踏实!”
马进忠在贵阳城东八里外一处地势险要的山岭上,依山建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兵营。
营中原本留有几百守备,加上他从辰州带回的一千多人,此刻营中聚拢了近两千人马。
营寨扎得牢靠,刁斗森严,透着一股枕戈待旦的气息。
进了军营,马进忠挥手屏退所有上前迎接的将校亲兵,只对石午阳丢下一句:“跟我来。”
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营寨深处、一处位置相对独立、门口有亲兵把守的木结构营房走去。
石午阳本想先去看看被安置在此的曹旺、陈大勇他们,但看着马进忠那紧绷如弓弦的背影和异常严肃凝重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跟上,心中疑窦丛生,隐隐预感到将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