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信件,没有令牌,没有任何能指向“本地团练”或“内奸”的蛛丝马迹。
只有无尽的晨雾,冰冷地弥漫在死寂的山道上。
石午阳看着地上那具嘴角凝固着诡异笑容、还在缓缓渗出黑血的斥候尸体,只觉得一股冰锥般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陈大勇焦急地问“要不要追”时,他连头都没抬,只是颓然地摆了摆手,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追?追个屁!那狗崽子属兔子的,早他娘的钻山沟里没影了!走!快走!回老鹰崖!”
三人再顾不上尸体,如同被恶鬼追赶,沿着崎岖的山道,朝着老鹰崖的方向发足狂奔!
一夜的疲惫、惊吓、厮杀,此刻全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赶回老巢!
……
太阳终于挣扎着从东边山脊线上冒出了半张惨白的脸,晨光熹微,勉强驱散了林间最后一点雾气。
三人气喘吁吁地冲到老鹰崖下那片熟悉的豁口前。
石午阳猛地停住脚步,一把拉住正要往上冲的曹旺和陈大勇。
他胸膛剧烈起伏,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上方隐藏在藤蔓和怪石后的崖口,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寂静的山林。
太安静了。
除了晨鸟的啼叫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大队人马埋伏的迹象。
寨子里也静悄悄的,似乎还在沉睡。
“难道……团练还没到?”
石午阳心头升起一丝侥幸,但更多的还是浓重的不安。
他不能冒险。
“大勇!”
石午阳压低声音,指了指崖口,
“你先上去!探探路!小心点!没异常再发信号!”
陈大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斩马刀握紧,身体紧贴着崖壁嶙峋的岩石,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崖口茂密的植被后面。
等待的时间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石午阳和曹旺紧握着武器,背靠着崖壁冰冷的石头,警惕地倾听着上方和四周的动静。
汗水混着清晨的露水,沿着鬓角往下淌。
不知过了多久,崖口上方终于传来一阵轻微的、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陈大勇的身影重新出现,后面还跟着一个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鸡窝的人——
正是留守山寨的狗剩!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
“司令!您可回来了!”
狗剩看到石午阳,脸上还带着刚被叫醒的懵懂,揉着眼睛。
石午阳根本没心思寒暄,一步跨到他面前,目光如同刀子般钉在他脸上,声音又急又沉:“寨子里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说!仔细想!任何风吹草动!”
狗剩被他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睡意瞬间飞了一半,茫然地挠着头:“没……没啥呀?都挺……挺太平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石午阳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凶狠眼神吓得一哆嗦!
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想!给老子仔细想!”
石午阳低吼,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狗剩被吼得脖子一缩,绿豆眼使劲眨巴了几下,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浆糊摇匀。
他用力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眉头拧成了疙瘩:“嗯……哦!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榜爷!榜爷前天带着他那几十号兄弟,说是下山去‘弄点荤腥’,急匆匆就走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这……这算不算?不过……榜爷他平时也经常带人出去打打秋风什么的,隔个三五天就回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