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心头一凛,猛地抬头四下扫视。
前方不远处一堆乱草堆得异常高,像
他猫着腰,拨开几根带刺的荆条凑过去——
草丛里赫然蜷缩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一身浸透夜露和暗红色血渍的紧身黑衣,像条受伤的壁虎紧紧贴着地面。
石午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那人翻过来。
入手冰凉僵硬,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挺直的鼻梁。
石午阳伸手去探鼻息,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
他一把扯下那蒙面的黑布——
一张清癯、此刻却惨白如纸的脸映入眼帘!
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不去的书卷气,尽管此刻昏迷不醒,嘴角那道习惯性微微上翘的弧线石午阳再熟悉不过!
“张……张姑爷?!”
石午阳倒抽一口冷气!
这竟是当年北京城汇昌和客栈那位深藏不露、曾在左安门救过公主性命的张姑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伤成这样?!
难道……岳州城昨晚那场惊天刺杀……是他?!
石午阳来不及细想,一把抄起张姑爷冰凉僵硬的身体,半背半抱,跌跌撞撞就往山下冲!
绝不能让他死在这荒山野岭!
快到官道边时,石午阳猛地刹住脚步!
透过稀疏的灌木缝隙,他看见自己的骡车还停在原地,但车旁却多了两个戴着斗笠的陌生人!
两人都牵着马,正围着曹旺的车轱辘,看似闲聊,但身体姿态却隐隐带着审视和盘问的意思。
两人的后腰鼓鼓囊囊,明显别着短家伙。
这荒山野岭,必是来者不善!
石午阳心念电转,立刻把背上的张姑爷轻轻放在一丛茂密的枯草里,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尽管人还昏迷着。
他自己则像条泥鳅,悄无声息地滑进官道旁那条积着污水的浅沟里,借着枯草的掩护往前挪动。
曹旺显然也觉察不对劲,正打着哈哈应付:“两位军……哦不,两位大哥,小的就是赶车的,歇歇脚,抽袋烟……”
石午阳已经摸到离那两人不足五步的沟沿。
他猛地探出身,手中那把磨得雪亮的短刀如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抹向左边那人的脖子!
“噗嗤!”
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软软往下倒!
“小心!”
右边那人反应极快,猛地转身,后腰的短刀已经抽出一半!
但曹旺的动作更快!
他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石午阳动手的同时,他已像头蛮牛般扑了上去,蒲扇大的手死死捂住那人刚张开欲喊的嘴,另一只手攥着块不知何时抄起的鹅卵石,狠狠砸在那人太阳穴上!
“唔!”
一声闷哼,那人眼白一翻,抽搐着软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