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南下的这些日子,从没干过活的公主经常没事就会鼓捣出一些吃食!”
“……还洗衣服呢!”豆娘插了一句。
“你猜是谁?”
招娣卖个关子,
“嗯……全是给魏和尚捣鼓的……”
“嚯——!”
整个议事厅里猛地吸了口凉气,瞬间死寂。
郝摇旗张着嘴,铜铃大眼瞪得溜圆。
李来亨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泥地上,愣是没弯腰去捡。
魏和尚本就是忠贞营的一员参将,大顺军旧部的人很多都知道他,李来亨更是他的直属领导。
文安之捏着半个核桃壳,指尖微微发抖,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
“魏和尚?!”
石午阳一愣,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木愣愣、顶着个锃亮光脑壳的黑脸。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可不就是他嘛!”
招娣拍着大腿,学着魏和尚那副目不斜视、板板正正的呆样,
“公主绣帕子掉地上,他捡起来揣怀里跟揣了颗烧红的炭似的,捂了三天愣是没敢递回去!前几日公主就咳嗽了两声,轻得跟猫儿似的,您猜怎么着?这秃驴半夜三更摸黑爬后山摘枇杷叶子!摔得那叫一个惨,脸上被荆棘豁了两大口子,血呼啦差的……”
豆娘也忍不住插话,声音先是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姑娘家的羞意:“司令……这事儿俺们几个都看在眼里,错不了……公主待他,绝对有那个意思。”
她顿了顿,像是给自己鼓劲儿,声音又大起来,
“俺寻思着,明儿不是咱俩办事么?公主都二十二了,大闺女搁山里都成老姑娘了,不如……不如好事成双,一块儿给办了!”
“对!对!对对对!”
文安之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震得核桃壳跳起来,
“双喜临门!大吉大利!哈哈哈!”
老头乐得见牙不见眼,胡子直抖,忽然又想起什么,疑惑地歪头,
“等等……那小子真是个和尚?这……这还了得?佛祖怪罪下来……”
“噗!”
李来享在旁边笑喷了,
“督师,您老可别被那秃瓢骗了!魏和尚以前是额爹帐下的参将!正经的厮杀汉!脑袋上那几根毛是当年在襄阳突围,被火燎光的,后来嫌难看,索性刮干净了。石将军那年回野人谷,就是他一路护送过来的!”
他朝石午阳努努嘴。
石午阳点点头,补充道:“如今他是公主的护卫队长。”
郝摇旗的大嗓门盖过来:“和尚娶公主?比戏文还邪乎!人呢?拽过来拜堂!”
石午阳看向招娣和豆娘,正色问道:“这事,你们探过公主的口风没有?可不敢乱点鸳鸯谱,委屈了公主。”
招娣胸脯一挺:“司令放心!我俩和公主私底下嘀咕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就刚才过来前,我跟豆娘特意拐到公主那屋里去探口风。俺说:‘公主啊,您看魏大哥那人咋样?老实巴交的,心可细了,您咳嗽他都记挂着摘枇杷叶……’公主当时啊,”
招娣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抬手捂着半边脸,
“那脸蛋,‘腾’一下就红透了,一直红到脖子根,跟熟透的石榴籽儿似的!头低得都快埋进锅里了!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你们……你们尽瞎说……’可也没说不行啊!您说是不是?”
“好!好!好哇!”
石午阳听得双眼放光,连拍大腿,畅快地大笑几声。
这魏和尚跟着他出生入死,憨是憨了点,但忠心耿耿,本事也不小,配得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