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他看着城外焦琏率领三百骑在数万敌军中肆意冲杀、搅得天翻地覆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羡慕和深深的无奈。
若此刻他手中还有一支哪怕两百人的精骑……
他石午阳又何尝不想像焦琏那样,纵马扬刀,痛痛快快地杀他个七进七出?!
文昌门下,焦琏赤膊挥刀、率领三百骑如疯虎般冲入溃退清军的景象,如同在沉闷压抑的战场上空点燃了一颗最耀眼的信号弹!
那彪悍无匹、血染征袍的身影,瞬间点燃了整个桂林城头的热血!
东镇门,守将赵印选正趴在垛口上,紧张地盯着城外清军的动向。
当看到文昌门方向突然城门洞开,一支小小的骑兵竟悍然杀出,在数万溃军中掀起滔天血浪时,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城砖,脸上爆发出狂喜的潮红:“他娘的!焦疯子够种!弟兄们!咱们东门的爷们儿也不是孬种!骑兵集合!给老子开城门!杀出去!痛打落水狗啊!”
几乎同时,西门丽泽门方向也传来了胡一青那标志性的、如同炸雷般的咆哮:“焦蛮子!显你能耐是吧?!老子胡一青来也!开城门!马队跟老子上!砍他娘的!”
刹那间,桂林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张开了它所有的尖刺!
东、西两座城门几乎同时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打开!
赵印选和胡一青同样红着眼,带着各自麾下为数不多的骑兵(多是一些轻骑和骑马的亲兵),骑的马也大都是矮小的滇马。
如同两股决堤的洪流,呼啸着冲出城门,一头扎进了城外那混乱不堪的溃退清军人潮之中!
城外的清兵彻底懵了!
前有焦琏这赤膊杀神在败兵中左冲右突,搅得人仰马翻,现在左右两翼又杀出两支生力军!
恐惧如同瘟疫般加速蔓延!
原本还试图维持秩序的后阵督战队,瞬间被裹挟在崩溃的狂潮之中,连军官都开始掉头逃窜!
“败了!败了!”
“明军杀出来啦!”
“快跑啊!”
鬼哭狼嚎之声彻底淹没了号令。
三支明军骑兵,如同三柄烧红的尖刀,在黑色的溃军人潮中纵横穿插,肆意收割!
马刀劈砍的闷响,战马冲撞的骨裂声,濒死的惨嚎,惊恐的哭喊……
交织成一曲残酷而血腥的战地交响乐。
泥泞的大地被无数慌乱的脚步践踏成黑色的泥沼,又被更多的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褐色。
断臂残肢随处可见,丢弃的兵刃盔甲铺满一地。
城墙上,守军们看得是热血沸腾!
连日来被围困、被炮击、在暴雨中煎熬的憋屈,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士兵们忘记了疲惫,忘记了伤痛,纷纷扒着垛口,挥舞着沾血的兵器,扯开嗓子为城下的袍泽呐喊助威:
“杀得好!焦将军威武!”
“砍死这些狗鞑子!”
“赵将军!左边!左边还有一群!”
“胡将军!冲啊!”
喊声震天动地,守城的士气高昂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