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的光环和皇帝的感激,似乎都聚焦在了“迎驾”的侯性身上。
“石将军!”侯性安抚好皇帝,起身走到石午阳面前,郑重抱拳,
“一路护持圣驾,万死不顾,忠勇可昭日月!侯某佩服!”
石午阳收起心绪,抱拳还礼:“侯总兵过誉了,分内之事。”
队伍被迎入古泥关。
只见关墙内侧不远,一条宽阔的河流(榕江)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更令人精神一振的是,河面上,赫然排开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
当先几艘是高大的楼船,船舷两侧密布炮窗,虽然有些陈旧,但桅杆上高悬的“明”字大旗和“侯”字认旗猎猎作响,气势不凡!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艘大小不一的战船和运兵船,船帆鼓荡,桨橹齐整。
一支支长矛如林般竖立在船舷边,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
船上的水兵见永历帝出现在码头,所有人跪在船头,再次高呼:“恭迎圣驾!!”
队伍被迅速安排上船。
永历帝、两宫太后、王皇后被恭敬地请上了最大的楼船。
何腾蛟、石生等将领也随行登船。当护国军残存的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踏上那平稳的甲板时,许多人竟有些不适应,脚下发飘。
温暖的船舱,干燥的甲板,对他们而言,如同天堂。
榕江水流平缓,船队扬帆南下,目标柳州。
顺流而下,比起翻山越岭,简直是天壤之别。
永历帝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在船舱里走动几步,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宫眷们也终于能换下那身沾满泥污的破衣烂衫,稍作梳洗。
然而,就算进了广西境内,何腾蛟对石午阳的依赖却并未减少,反而因为环境的相对安全而更加明显。
无论是在船舱议事,还是在岸上短暂停泊休整,何腾蛟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寻找石午阳的身影。
“石将军,你看这柳州府,局势如何?侯性此人……”
“石将军,前方河道狭窄,斥候回报似有可疑船只,是否派兵前出查探?”
“石将军,陛下今日胃口好些了,是否可再进些滋补汤
石午阳能感受到这位老督师内心的惶恐和对未来的茫然。
陛下虽然暂时安全,但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前途未卜。
何腾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石午阳这份难得的、历经生死考验的忠勇和沉稳。
石午阳理解何腾蛟的心情,但他归心似箭!
他几次委婉地向何腾蛟提出,圣驾已有侯总兵大军护卫,安全无虞,他想先行一步,率部想办法去找宝庆府撤出来的护国军。
每次何腾蛟都面露难色,拉着他的手,言辞恳切:“石将军!莫急!莫急!再送一程!送到桂林府城!老夫心里……实在不安啊!有你在,老夫才能稍稍安心!”
那眼神里的依赖和近乎哀求的神色,让石午阳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