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将军,听说前些日子你的护国军占了宝庆府?...知道吗?那也是我刘某的地盘,你这进了城也不跟老哥我打声招呼?”
刘承胤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阴狠。
石午阳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沉声道:“刘总戎说笑了,我护国军进宝庆府之前是清逆耿仲明部所占,况且宝庆乃大明疆土,护国军这是在为大明收疆复土,何来‘占’一说?”
石午阳开口也不称他为侯爷,这让刘承胤感觉有些被轻视了。
“收疆复土?”刘承胤猛地拍桌,震得碗碟叮当作响,“...就你那点缺粮的队伍也配!”
看来这刘承胤是把突然从湘北到来的护国军当成了一种威胁,连护国军军中缺粮都被打探清楚了。
幸好中午去朝见永历帝的时候,永历对石午阳态度冷淡,估计表现得亲近些,搞不好刘承胤连这酒宴都懒得摆,直接就翻脸了。
他这是借着酒意在试探石午阳。
石午阳攥紧了拳头,指尖发白,正想开口。
这刘承胤却是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醉意、狷狂和试探的古怪表情:“不过嘛...嘿嘿,看在...看在先帝二公主的面子上...”
他故意拖长语调,眼神斜看着石午阳,
“二公主流落江湖...听说在石将军你那里?啧啧,金枝玉叶啊...”
“放肆!”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刘承胤的话音未落,石午阳猛的一拍桌子!
“哐当!”一声巨响,他面前的酒杯直接被震翻,酒水淋漓地淌满了桌面,顺着酒桌沿往下滴答。
整个二楼雅间瞬间死寂,连楼下一直闹哄哄的划拳声都像被掐断了喉咙,戛然而止。
楼下不知情的部将们估计也感觉到了楼上的不对头,喧嚣一下子低了八度。
石午阳霍然起身,脸色铁青,那双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钉在刘承胤那张醉醺醺、油光发亮的脸上。
“刘总戎...”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刮过地面,每个字都带着寒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石午阳奉坤兴公主钧旨,千里赴湖湘,为大明收复失地,在常德城下浴血奋战!虽然幸入宝庆府,但什么叫‘占了你的地盘’?什么二公主的面子?你给我说清楚!堂堂一方主将,不能为陛下分忧也就罢了,就是让你拿来在这儿耍酒疯、欺辱大明百姓的?还来跟我掰扯地盘的?!”
石午阳胸口剧烈起伏,这刘承胤拿先帝的遗孤坤兴公主和他来戏谑,实在让人没法隐忍,石午阳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他手掌按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桌腿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方才强行压下的怒火,被刘承胤这赤裸裸的挑衅彻底点燃了。
刘承胤被石午阳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懵了一瞬,醉眼朦胧地瞪着他,随即那股子跋扈劲儿也上来了,一拍桌子也要站起来:“哟呵!石将军...”
“够了!”
督师大学士何腾蛟猛地断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