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瓮城两侧角楼中,只有重型床弩也发出了致命的咆哮!
粗大的弩箭如同死神的标枪,轻易洞穿盾牌和人体!
城头上更有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砸落!
护国军将士悍不畏死,顶着箭雨炮火,将一架架沉重的云梯奋力架上城墙!
士兵们口衔钢刀,手足并用,在湿滑的梯子上向上攀爬!
城头的守军则用长矛疯狂地捅刺,用滚烫的热油和金汁(煮沸的粪便尿液)兜头浇下!
惨叫声、怒骂声、金属撞击声、滚木砸落的闷响,瞬间交织成一片血肉磨盘!
到早上九点的时候,老天爷似乎也站在了满清守军一边!
清晨蒙蒙的细雨,竟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瓢泼般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雨水瞬间将战场变成泥泞的沼泽!
云梯变得更加湿滑,攀爬的士兵纷纷失足坠落!虎蹲炮的引线被雨水打湿,难以点燃!
火绳枪更是彻底哑火!视线被雨幕遮蔽,进攻的节奏被彻底打乱!
雨水混合着血水,在泥泞的地面上肆意流淌。
石午阳见着雨势,马上命令鸣金收兵。
曹旺的掷弹兵自始至终都没有机会上场。
对常德城虽然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进攻,护国军将士在暴雨和守军猛烈的反击下,也是伤亡不少!
第一次的进攻,付出了近三百人的伤亡代价,却连城头都没能站稳片刻!
但这也让石午阳看出了角楼上都是远程兵器,而突入角楼下的话守军近防不足,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这是护国军首次参加这种大城市的攻坚,攻打房县跟这就是两码事。
孙德胜、崔勇等将领浑身湿透,铠甲上沾满泥浆和血污,脸上写满了疲惫、愤怒和不甘。
曹旺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掷弹队在大雨中毫无用武之地,更是闷闷不乐。
所有将领都没有心思吃午饭,亲兵们只好带着饭食都在帐外临时拉起的油毡布下等候着。
马进忠的水师早上也因为下雨,火油引不燃,不到一个时辰就草草收兵了。
石午阳沉默地站在地图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看着地图上常德城的标记,又望着帐外的大雨,眉头紧锁。
护国军新兵太多,缺乏残酷的攻城战经验,面对如此坚固的城防和恶劣的天气,天不放晴,这可等不起!
“司令!明日再攻!老子亲自带队!不拿下城头,提头来见!”孙德胜双目赤红,猛地站起请战。
“不可!”石午阳断然否决,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天不放晴,我军火器尽废,新兵在箭雨炮石下伤亡太大!常德城坚,守军虽不多,但孙龙此人颇有章法,强攻非上策!”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曹旺身上:“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是火器!是野战伏击!是灵活机动!不是这种拿人命填的攻城战!而且……”
石午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今日虽然失利,却也并非全无收获!孙龙强征城内百姓上城助守,我看得分明!那些百姓畏畏缩缩,眼神麻木,甚至有人被推搡着才拿起武器!民心不在鞑子军!城内守军的士气,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走到帐外,看着渐渐停歇的暴雨和依旧阴沉的天空。
这柳先生教我的观天象咋在湖南这地方就不准呢?
石午阳叫过孙德胜、崔勇和曹旺,低声吩咐:“明日暂停强攻!让兄弟们休整,救治伤员。曹哥,你带最机灵的斥候,带上望远镜,务必给我盯死北门瓮城两侧的角楼!尤其是上面那几门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