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某处深埋于荒漠之下的绝密基地。
这里没有龙国“起点广场”的肃穆与神圣,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连空气都被抽干的死寂。惨白的全光谱灯光无情地照亮着每一个角落,暴露着合金墙壁上冰冷的焊接痕迹和地面上为了清洗某种难以名状污渍而特意设计的排水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高浓度兴奋剂、神经阻断剂以及一种类似于臭氧被电离后的刺鼻气味,那是过量能量灌注和生物体被强行催谷后残留的证明。
麦克·威尔逊站在一间同样空旷、但规模小得多的出发舱室内。他面前,笔直地站立着十二名“清算小队”的成员。
他们统一穿着漆黑的、带有微弱能量屏蔽涂层的紧身作战服,如同十二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着只露出双眼和口鼻的战术面罩,但即便如此,也能从那些裸露的眼眸中,看到一种令人不安的空洞与麻木。那不是战士的坚毅,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仿佛灵魂已被抽离或碾碎后的死寂。
然而,与这死寂眼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炸裂的狂暴气息。能量的光辉透过作战服隐隐透出,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病态的暗红色,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内部,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却又混乱不堪,缺乏应有的控制与韧性。这是被最激进的药物、最残酷的精神催眠和最危险的潜能榨取技术,强行催生出的“力量”,代价是他们作为“人”的大部分本质,以及几乎注定短暂而悲惨的未来。
麦克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十二双空洞而狂暴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欣赏艺术品般的、扭曲的满足感。他看到了完美的工具,看到了毁灭的延伸,看到了他实现最终报复的依仗。
在他脚边,放置着那个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空无”感的金属匣子——那枚【规则炸弹】。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将其拿起,然后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将其固定在胸前一个特制的、与他的作战服神经链接的携行装置上。金属匣子冰冷的触感透过作战服传来,却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安心与兴奋。
“士兵们。”麦克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面罩的扩音器传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和毫不掩饰的疯狂,“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那些麻木的脸孔,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共鸣,但只看到了反射着自己扭曲倒影的空洞。
“我们,是被选中者!”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煽动性的、歇斯底里的激情,“不是为了那些虚伪的共存,不是为了那些可笑的希望!我们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为了美利坚的终极胜利!为了这个世界的……最终净化!”
他挥舞着手臂,动作夸张而充满力度。
“看看他们!龙国!联盟!那些自以为是的救世主!”麦克的脸上露出了极致的嘲讽与恨意,“他们想去拥抱规则?想去理解源头?可笑!愚蠢!规则只配被征服!被毁灭!或者……被我们这样的强者,拖着一起下地狱!”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前方,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合金墙壁,看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