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含糊地喊着哥哥,小手在空中乱抓,正好抓住了离你最近的、惊魂未定的陆廷的衣角,死死攥着不松手。陆廷大概也是懵了,也没推开你。大人们看你这般依赖他,问他情况,他语无伦次地也说不太清,只含糊地应着。我们看你好像因此稍微安定一点,加上晏徊那孩子被他父母接过去检查伤势,没在你身边,也就没立刻深究。后来你病好了,关于被绑架那段时间的记忆就很混乱模糊了,只隐约记得黑暗、害怕,和一个哥哥保护了你。大家看你下意识地亲近陆廷,慢慢地,你自己也就认定了那个模糊的人就是陆廷……”
栖欢的心脏像是被重重一击,巨大的荒谬感和铺天盖地的愧疚瞬间将她淹没。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陆廷保护了她?
是晏徊在危急关头冷静地解救和安抚了他们所有人。
是她,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抓错了人,记错了恩情,并将这份错误的执念维系了十几年?
那陆廷呢?他是一直都知道真相,还是后来也选择性遗忘了晏徊的关键作用,默认甚至享受她的追捧?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震惊、心痛、以及对晏徊无边无际的愧疚,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这些年对陆廷的痴缠,她为了陆廷对晏徊做的一切,在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是……晏徊?”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哽咽,求证般地看向母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是他救了我们……所有?”
沈母肯定地点点头,眼神复杂,既有对往事的唏嘘,也有对女儿的疼惜,更有对晏徊的感激:“是啊,欢欢,一直都是他。只是那时候晏徊性子就闷,不爱说话,救了你们之后也没多宣扬,看他父母当时的意思,好像也不太想声张。后来没多久,他们一家就因为生意重心转移,搬去了国外,好些年没联系。再后来他回国,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晏总,再次见到你,就来家里提亲了。”
沈母温柔地擦拭着女儿不断滚落的泪水,声音轻柔却清晰:“现在想想,或许这就是缘分,是命中注定。他从小就把你放在心上,护着你,长大了,兜兜转转,还是回来找到你,认定你。”
栖欢怔怔地坐在那里,浑身发冷,脑子里一片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重组。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晏徊会娶她。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样复杂深沉。
为什么他会如此纵容她……
心脏疼得厉害,那股强烈的愧疚和心疼几乎让她窒息。她忘了他,还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欢欢?”沈母见女儿泪如雨下,浑身颤抖,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不哭了,不哭了,孩子,都过去了……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以后好好对晏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