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远却笑着直起身,目光清澈坦荡地看着她:“末将久闻公主殿下……嗯,风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才舞刀粗鄙,让殿下见笑了。”他话说得漂亮,既恭维了栖欢,又不显得谄媚。
栖欢哼了一声,对他这直白的夸赞倒是受用。她打量着他:“你是镇南将军的?”
“正是家父。”萧煜笑道,“末将奉命回京为陛下贺寿,今日刚递了牌子请安,在此等候宣召,闲来无事活动下筋骨。”
原来是边关回来的。栖欢对他少了几分对京城那些纨绔的厌烦,多了几分好奇:“南疆好玩吗?听说那里有会跳舞的蛇,还有比房子还大的花?”
萧煜见她感兴趣,眼睛更亮了,立刻绘声绘色地讲起南疆的风土人情,什么泼水节的热闹,丛林里奇异的动植物,边境互市的喧嚣……他口才极好,描述生动有趣,引得栖欢听得入了神,连原本要去折菊花的事都忘了。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竟就这么聊了起来。萧明远风趣幽默,见识广博,又不像京城子弟那般拘谨或别有用心,栖欢觉得跟他说话颇为轻松愉快,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回廊尽头。
容渊本是来演武场巡查守卫布置,远远便瞧见了那相谈甚欢的一幕。他的小公主,正对着一个陌生的、笑容刺眼的年轻将领,笑得眉眼弯弯。
容渊的脚步顿住,周身的气息几乎是在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寒冬骤临。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萧明远那张过于灿烂的笑脸上,眸底深处仿佛有冰霜凝结。
他似乎没有上前的意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隔断了阳光,也让周遭的空气莫名变得压抑。
还是萧明远先感觉到了那股如有实质的冰冷视线,他收敛了笑容,转头望去,见到容渊,神色一凛,立刻躬身行礼:“末将萧煜,参见摄政王!”
栖欢也看到了容渊,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虚,像是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但她立刻挺直了腰板,骄纵地扬起下巴:“皇叔,你怎么来了?”
容渊没有回答她,目光淡淡扫过萧明远,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萧小将军既已入宫,不去觐见陛下,在此逗留何为?”
萧明远感受到那话语中的冷意,心头一紧,忙道:“末将正要前往乾元殿,路过此处,偶遇公主殿下,交谈了几句,这便告退。”他不敢再多言,对栖欢也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栖欢看着萧明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皇叔,你吓跑我新认识的朋友了!”
“朋友?”容渊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迈步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目光深沉难辨,“公主金枝玉叶,何时需要与边关武将做朋友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栖欢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意?她在心里哼了一声,觉得皇叔管得真宽。
“本宫乐意!”她扭过头,不看他,“萧煜可比京城里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