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渊吞噬一切。光线在这里弯曲、衰减,最终被贪婪的黑暗吮吸殆尽,只留下一种比纯粹漆黑更深邃、更令人绝望的晦暗。声音被扼杀在咽喉,连亡者的哀嚎也无法穿透这厚重的死寂。时间本身似乎也被锁链缠绕,在无穷尽的折磨中凝固。每一步落下,都感觉不到坚实的地面,只有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踏在腐烂巨兽内脏上的粘稠虚浮。空气——如果那能被称作空气——是凝滞的毒雾,饱含着硫磺的灼烧、腐肉的腥甜以及一种更本质的、侵蚀灵魂的冰冷绝望。它钻进铠甲的缝隙,渗入皮肤的纹理,啃噬着骨髓深处最后一点暖意,将每一次呼吸都变成缓慢的窒息。意志,这最坚韧的堡垒,在这里如同暴露在酸雨中的沙雕,被无声无息地瓦解。希望?那是早已被嚼碎咽下的残渣,连气味都已消散。只有永恒的、沉甸甸的、足以碾碎神只的虚无,是噬渊唯一真实的脉搏。
凛雪站在裂隙的边缘,身后是刚刚被强行撕裂、正缓慢弥合的现实伤口——通往雷文德斯审判庭的通道残余。冰冷的幽蓝光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溺水者手中最后一块浮冰,艰难地抵御着噬渊无孔不入的侵蚀。这光芒映照着她苍白得不似生者的面容,冰蓝色的长发在无形的死亡之风中微微拂动,那双深邃如极夜冰湖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锋,凝视着前方无边无际、翻涌着粘稠暗影的渊喉。
“稳住阵型!”伯瓦尔·弗塔根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他高大的身躯包裹在厚重的、布满圣光符文却黯淡无光的板甲内,肩甲上残留着雷文德斯审判留下的焦痕。他紧握手中巨大的符文剑,剑身微微嗡鸣,但圣光如同被扼住喉咙,只能勉强在符文凹槽内挣扎出微弱的光丝。他头盔下的目光扫视着身后,坚毅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那是灵魂与肉体双重亡者身份在噬渊重压下的呻吟。
达里安·莫格莱尼沉默地立于伯瓦尔侧翼,死亡骑士的黑色铠甲如同噬渊本身的延伸。堕落的灰烬使者被他紧握在手中,符文在剑刃上不安地流转,猩红的光芒比在艾泽拉斯时黯淡了数倍,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扑灭。他头盔的眼缝后,是两团燃烧的、永不熄灭的冰蓝色魂火,此刻却剧烈地摇曳着,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尽管他并不需要)都像是在吞咽玻璃渣,噬渊的法则在疯狂撕扯他冰冷的灵魂结构,试图将其同化、碾碎。他身后,黑锋骑士团的精锐们——库尔迪拉·织亡者、萨萨里安、高阶裁决者塞里斯——如同钢铁铸就的墓碑,沉默地矗立着。他们的亡灵战马不安地刨着脚下粘稠的“地面”,发出沉闷的、被吞噬了大半的噗噗声,眼中跳动的灵魂之火都压缩成了细小的光点,在无边的黑暗中艰难维系。
更后方,是数量更少的生者精锐——银色北伐军最顽强的圣骑士、肯瑞托的精英法师、部落的萨满和暗夜精灵哨兵。他们的状况更为不堪。圣骑士们身上的圣光护盾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在噬渊气息的舔舐下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们痛苦的闷哼。法师们引以为傲的元素亲和力在这里彻底失效,奥术能量像受惊的鱼群在体内乱窜,难以凝聚分毫,只能徒劳地攥紧法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萨满们面如死灰,他们与元素之灵的连接被粗暴地切断,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空虚。一位年轻的暗夜精灵哨兵,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同伴用力搀扶着她,才勉强没有瘫倒在那令人作呕的“地面”上。
“记住温西尔的警告,”凛雪的声音如同冰棱撞击,穿透了噬渊试图施加的沉默屏障,清晰地传入每个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统御力,“这里没有仁慈,没有怜悯,只有典狱长的意志和他的爪牙。任何迷失,即是永恒。”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破了部分人眼中刚刚升起的绝望迷雾,“意志是唯一的壁垒。守住它,或者被吞噬。”
她抬起苍白的手,覆盖在覆盖着诡异冰晶的巫妖王头盔侧面。头盔上那对弯曲的巨角闪烁着更为深邃的幽蓝光芒,与她的意志共鸣。头盔深处,耐奥祖积累的、关于噬渊的碎片化知识如同冰冷的毒蛇,在触碰的瞬间涌入她的意识。那并非清晰的地图,而是无数亡魂在彻底湮灭前一刻留下的、极端痛苦与绝望的烙印:扭曲的地形、无形的陷阱、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以及……典狱长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注视。这些碎片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冲击着她的精神防线。她微微蹙眉,头盔下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冰冷意志强行压下。
“跟我走。”凛雪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却像黑暗中的灯塔。她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那粘稠、仿佛拥有生命的黑暗中。她脚下接触“地面”的瞬间,一圈肉眼可见的、细密的冰霜裂纹迅速蔓延开来,伴随着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冻结声。这冰霜并非寒冰魔法主动的造物,更像是她纯粹意志的具现化,是守护之力对噬渊吞噬本能的短暂抗拒。冰霜所过之处,那粘稠的黑暗仿佛被灼伤般微微退缩,留下一条极其短暂、宽度仅容一人通过的、覆盖着薄霜的“小径”。这条小径微弱的光芒是噬渊中唯一的光源,却比绝对的黑暗更凸显出周遭环境的恐怖。
联军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铁链,沉默地跟在凛雪身后,踏上了这条随时可能消失的冰霜小径。伯瓦尔走在凛雪左后方一步之遥,巨大的符文剑时刻处于待发状态,警惕地扫视着冰霜光芒无法触及的、翻滚涌动的粘稠黑暗。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圣光如同被冻结在万年冰川之下,每一次试图调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和微乎其微的效果,这让他无比怀念艾泽拉斯那炽热澎湃的光芒。达里安则护卫在右翼,堕落的灰烬使者低垂着,剑尖几乎触碰到覆盖薄霜的“地面”。他头盔下的魂火死死锁定前方,精神高度紧绷,防备着任何来自黑暗的突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噬渊的意志在疯狂地拉扯他,试图唤醒他体内属于天灾军团的那份冰冷与毁灭的本能,将他拖入永恒的疯狂。他紧咬牙关,用父亲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那不屈意志的幻象来对抗这股侵蚀,每一次抵抗都让灵魂之火一阵剧烈的摇曳。
库尔迪拉·织亡者跟在达里安身后,这位被遗忘者的前游侠将军此刻更像一个精准的杀戮机器,手中淬毒的长弓已然张开,冰冷的箭矢搭在弦上,弓弦绷紧如满月。他敏锐的感知力在噬渊中被压制到极限,只能勉强捕捉到冰霜路径外几码距离内最强烈的恶意波动。萨萨里安和高阶裁决者塞里斯则拱卫着队伍中段相对脆弱的生者,他们的符文剑和战锤上闪烁着黯淡的死亡能量,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冰霜小径在凛雪踏过后便开始迅速融化,被噬渊贪婪的黑暗重新吞噬。后面的人必须紧紧跟上,稍有迟疑,便会感觉到脚下那令人作呕的粘稠感瞬间增强,仿佛有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从下方伸出,缠绕脚踝,试图将人拖入永恒的沉沦。生者们更是步履维艰,圣骑士的圣光护盾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噬渊气息的冲击都让盾面剧烈波动,光芒黯淡一分。一位走在队伍中段的肯瑞托法师,奥术护盾终于在又一次强烈的侵蚀波动下如同玻璃般破碎。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前扑倒,双手死死抠进脚下粘稠的“地面”,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枯萎,仿佛生命力正被疯狂抽吸。
“不!”旁边的一位矮人圣骑士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圣盾的微弱,爆发出全部力量,一道细如发丝却无比凝练的金色圣光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住法师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拽。几乎同时,塞里斯的符文战锤裹挟着死亡之风砸在法师刚刚倒下的位置,发出沉闷的轰响,将那片蠕动的黑暗暂时驱散。法师被拽回冰霜小径上,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皮肤上留下大片灰败的斑痕,如同被强酸腐蚀过。
“保持移动!不要停下!不要离开冰霜路径!”伯瓦尔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强行压下了队伍中因此产生的骚动和恐慌。他亲自走到那位虚弱的法师身边,用自己相对强大的死亡之躯形成一道屏障,搀扶起对方。“把你的力量用在维持自己的生命上!节省每一分力气!”
凛雪没有回头,她的步伐没有丝毫紊乱,但覆盖在她周围、维持着冰霜路径的幽蓝光芒似乎更明亮、更锐利了一分,仿佛在无声地宣泄着愤怒。头盔下,她的精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全负荷运转。一方面,她必须全力解析耐奥祖那些混乱痛苦的记忆碎片,在无尽的绝望信息流中拼凑出相对安全的行进路线,避开那些意识碎片中标注出的、能瞬间吞噬灵魂的虚空陷阱和能量乱流区。另一方面,她必须持续输出庞大的意志力,维持着这条脆弱的生命线,对抗噬渊无所不在的侵蚀。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冰冠堡垒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游丝,力量的补充近乎断绝。每一次维持冰霜路径,消耗的都是她本源的力量,如同在燃烧自己的灵魂。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只过去了几分钟,也可能已经跋涉了数小时。噬渊一成不变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粘稠,消磨着所有人的感知。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灵魂层面的枯竭。就在这令人绝望的跋涉中,凛雪覆盖着冰晶头盔的头颅猛地抬起!
“停!”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如同冰封万载的寒铁。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前方翻滚的粘稠黑暗中,异变陡生!
没有咆哮,没有战吼,只有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仿佛无数灵魂被瞬间撕裂的无声尖啸,直接冲击着所有人的意识!伴随着这无声的尖啸,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般剧烈翻滚起来。数个扭曲的身影从中“浮现”——更确切地说,是黑暗本身凝聚成了它们的形态。
它们的身躯高大而畸形,仿佛由凝固的阴影和痛苦铸就,覆盖着如同焦黑岩石般、布满裂纹和流淌着暗红色岩浆纹路的铠甲。头盔是抽象的、扭曲的骷髅或兽首形态,眼窝处燃烧着冰冷、毫无生机的幽蓝色火焰,那火焰中只有纯粹的、对秩序的憎恨和对毁灭的渴望。它们的武器——巨大的、布满锯齿和倒钩的双手剑、末端是狰狞骨爪的长柄战锤、以及不断滴落着腐蚀性暗影的锁链——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压制一切生机的能量波动。它们出现得毫无征兆,如同噬渊黑暗的延伸,甫一现身,便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沉默地发起了冲锋!沉重的脚步落在粘稠的地面上,却只发出沉闷、仿佛被捂住的噗噗声。
渊誓者!典狱长最忠诚、最扭曲的爪牙!
“迎敌!”伯瓦尔的怒吼如同沉闷的雷霆,炸碎了噬渊试图施加的恐惧!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巨大的符文剑裹挟着体内强行榨取出的、最后也是最纯粹的一缕圣光,化作一道炽烈的金红色光流,如同破晓的曙光,狠狠劈向冲在最前面的、手持巨剑的渊誓者!
“为了黑锋!为了生者!”达里安的咆哮带着亡者特有的空洞回响,堕落的灰烬使者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死亡旋风,迎上了另一个挥舞着骨爪战锤的渊誓者。猩红的符文剑与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狰狞骨锤猛烈碰撞!
“锵——嘎吱!!!”
刺耳到极致的金属扭曲和能量湮灭声骤然爆发!这声音在噬渊的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又仿佛被周围的黑暗贪婪地吸收了一部分,形成一种令人耳膜欲裂、灵魂震颤的怪响!碰撞点爆发出刺目的能量乱流,金红圣光、猩红死亡之力、幽蓝的噬渊能量、以及暗影的腐蚀,如同打翻的颜料桶般猛烈地泼洒、交织、互相湮灭!能量乱流形成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将附近粘稠的黑暗都短暂地推开、搅碎!
伯瓦尔的对手,那渊誓者巨剑上附着的、如同活物的暗影被圣光灼烧得发出无声的嘶鸣(意念中却能感受到那极致的痛苦),焦黑的铠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流淌着熔岩般金红色光芒的剑痕。渊誓者踉跄后退一步,幽蓝的魂火剧烈跳动,显然没料到这“食物”还能爆发出如此伤及本源的力量。伯瓦尔则闷哼一声,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手臂发麻,符文剑上的圣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光泽,他头盔下的嘴角溢出一丝混合着圣光余烬和亡灵本质的暗金色血液。
另一边,达里安的猩红剑芒与渊誓者骨锤上燃烧的幽蓝火焰疯狂撕咬。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和能量碎屑。达里安感觉每一次武器交击,都有一股冰冷彻骨、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能量顺着剑身疯狂涌入他的手臂,试图冻结他的血液,污染他的灵魂。他体内的死亡之力被这股来自更高位面的噬渊力量死死压制,运转艰涩。他咬紧牙关,头盔下的魂火熊熊燃烧,纯粹的战斗意志和不屈的信念驱动着身体,以精妙的剑术技巧弥补力量的不足,与那势大力沉的骨爪战锤周旋。但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手臂酸麻,符文板甲上被骨锤擦过的地方,留下了滋滋作响的腐蚀痕迹。
库尔迪拉·织亡者的箭矢如同致命的毒蛇,无声地离弦!他精准地捕捉到一个试图绕过正面战场、扑向队伍后方生者的渊誓者。那支淬着致命亡灵之毒的箭矢,箭头闪烁着幽绿的寒光,瞬间没入渊誓者头盔的眼窝缝隙!然而,预想中的灵魂湮灭并未发生。箭矢如同射进了粘稠的沥青,速度骤减。渊誓者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幽蓝的魂火甚至没有丝毫波动。它头盔上被箭矢命中的地方,焦黑的铠甲如同活物般蠕动,瞬间将箭矢“吞噬”了进去,只留下一个迅速愈合的细小孔洞!库尔迪拉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萨萨里安和塞里斯则陷入了苦战。两名渊誓者挥舞着滴落暗影的锁链和锯齿巨刃,如同绞肉机般冲入黑锋骑士的阵线。锁链带着恐怖的破空声(意念感知)横扫,一名黑锋骑士的符文盾牌如同纸糊般被抽碎,锁链余势未衰,狠狠抽在他的胸甲上!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坚固的板甲向内凹陷、碎裂!骑士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整个身体向后抛飞,口中喷出冰冷的、混合着灵魂碎屑的黑色雾气,重重摔在粘稠的地面上,挣扎着却一时无法爬起。塞里斯的符文战锤砸在另一个渊誓者的肩甲上,爆出一团暗影和死亡能量交织的火花,却只在对方焦黑的铠甲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渊誓者反手一剑劈来,塞里斯勉强举锤格挡,巨大的力量让他双膝一沉,脚下的冰霜小径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后方的生者们更是危在旦夕!圣骑士们怒吼着,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圣光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形成几面摇摇欲坠的金色光盾,勉力抵挡着从侧面袭来的、无形的暗影箭雨和噬渊气息的冲击波。光盾剧烈闪烁,每一次被击中都让维持它的圣骑士脸色惨白一分,嘴角溢出鲜血。法师们徒劳地挥舞着法杖,试图凝聚奥术飞弹或火焰,但噬渊的法则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将他们的魔力死死锁住,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奥术火花在杖尖闪烁,转瞬即逝。萨满们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按在令人作呕的“地面”上,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试图沟通哪怕一丝一毫的地脉之力,却只感受到一片死寂的冰冷和贪婪的吮吸。暗夜精灵哨兵们只能依靠敏捷的身手和手中的弓箭、匕首,在圣骑士光盾的掩护下进行着绝望的、收效甚微的反击,她们的箭矢射在渊誓者的铠甲上,如同挠痒。
就在整个联军防线岌岌可危,即将被沉默而狂暴的渊誓者撕碎的瞬间——
凛雪动了。
她没有加入任何一处战团。她只是微微抬起了覆盖着冰晶臂甲的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了混乱的战场中心。
“退散!”一个词,冰冷,清晰,不带丝毫情感,却仿佛蕴含着整个诺森德冰原的意志和重量!
嗡——!!!
以她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粹由幽蓝色寒冰能量构成的环状冲击波,如同冻结万物的绝对零度之风,骤然爆发!冲击波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正在疯狂劈砍的渊誓者巨剑,剑刃上燃烧的暗影火焰瞬间凝固,如同被封在琥珀中的虫子。横扫的锁链定格在空中,滴落的腐蚀性暗影液滴变成了细小的冰珠。喷涌的暗影箭雨被冻结成一片片黑色的冰晶,簌簌落下。甚至连翻腾涌动的粘稠黑暗本身,都被这极致的寒意瞬间压制,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壳!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的冰蓝色静止!
这冻结并非永久。渊誓者铠甲上流淌的暗红色岩浆纹路爆发出更刺目的光芒,它们头盔眼窝中的幽蓝魂火疯狂燃烧,对抗着入侵的寒冰法则。冻结它们的冰层发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迅速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被冻结的暗影箭雨和锁链上的冰晶也在快速崩解。
但这瞬间的迟滞,已经足够!
伯瓦尔眼中精光爆射!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放弃了对圣光的徒劳榨取,纯粹以死亡骑士的巨力和战斗技艺,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迅猛!巨大的符文剑化作一道冰冷的乌光,精准无比地从之前劈开的铠甲裂缝中,狠狠刺入那个被冻结的渊誓者胸膛!剑刃贯穿了焦黑的岩石铠甲,深入那由阴影和痛苦构成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