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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星魂的哀鸣与巫妖王的王座(2 / 2)

与此同时,在艾泽拉斯,魔法之都达拉然。

这座悬浮在破碎群岛上方、由无数紫色奥术水晶和法师塔构成的浮空城,曾是秩序与知识的象征。此刻,它却像一个在风暴中剧烈颠簸的巨船。萨格拉斯之剑刺入星球带来的能量风暴,对依赖奥术网络稳定的达拉然造成了毁灭性的连锁反应。

城市最核心的守护者圣殿内,紫罗兰色的奥术能量流如同失控的狂龙,在精密的法阵和能量导管中横冲直撞。巨大的水晶穹顶发出刺耳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在光滑的晶体表面蔓延。地面在剧烈震颤,书架倒塌,珍贵的魔法典籍散落一地,被失控的能量流点燃或冻成冰坨。刺耳的警报魔法响彻全城,伴随着建筑物构件崩裂、坠落的轰鸣。

“稳住核心枢纽!该死的,能量逆流了!左舷第三稳定符文阵列过载!”罗宁的吼声在混乱的圣殿中格外突出,他火红的头发在狂暴的奥术乱流中狂舞,双手急速挥舞,射出一道道红色奥术能量,试图修补一个正在崩溃的巨型法阵节点。汗水浸透了他的法袍,脸上沾满了能量灼烧的焦痕。这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大法师,此刻眼中也充满了焦虑。

“卡雷苟斯!我需要蓝龙军团的力量!引导那些溢出的能量,导入备用回路!”吉安娜的声音通过魔法传讯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她本人虽在阿古斯前线,但她的意志和部分精神投影正通过达拉然的法师网络全力协助稳定。

圣殿穹顶之上,蓝龙王卡雷苟斯庞大的优雅龙躯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奋力保持着平衡。他伸展双翼,龙口大张,发出低沉而威严的龙语。纯粹的奥术能量如同蓝色的星河瀑布,从他口中倾泻而下,试图强行梳理、引导下方城市核心暴走的能量。然而,萨格拉斯之剑带来的能量冲击远超预期,其中混杂的邪能和虚空回响,对纯粹的奥术体系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和污染。卡雷苟斯的龙鳞在能量对冲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龙瞳中充满了凝重。他能感觉到,达拉然的根基正在被动摇。

“肯瑞托所有高阶法师!链接精神网络!放弃外围防御,全力维持紫罗兰结界核心!”卡德加的声音如同洪钟,压过了一切噪音。他站在圣殿中央最核心的控法圆盘上,白发和胡须在能量风中狂舞,埃提耶什·守护者之杖深深插入圆盘中心的能量池,杖头的水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正以一己之力,成为整个达拉然魔法网络临时的、也是最后的中枢节点。无数道细密的奥术丝线从他身上延伸出去,连接到圣殿各处、甚至全城各处苦苦支撑的法师身上,强行统合着他们分散的力量,共同抵御这灭顶之灾。

“能量读数…指向诺森德!冰冠冰川方向!”一名负责监控能量流的年轻法师,在剧烈的震动中死死抱住控制台,盯着上面疯狂跳动的、指向极北之地的巨大能量峰值,嘶声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那里…那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不,是堤坝!它在吸收、在转化、在硬抗星魂逸散的能量和…和那些该死的低语!”

卡德加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和深沉的忧虑。他透过狂暴的能量乱流,仿佛看到了那座冰封的堡垒,看到了王座上那个孤独承受着星球之痛的身影。他明白了凛雪在做什么——她在用冰冠堡垒和王座本身作为过滤器,用她自身作为核心的稳定器,强行吸纳、转化着从星魂伤口中疯狂逸散的毁灭性能量和随之暴涨的虚空污染!这无异于将自己置于宇宙级的熔炉中心!

“她撑不了多久…”卡德加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被能量风暴淹没,充满了无力的悲悯。“全力维持!为诺森德争取时间!也为…我们自己!”他猛地将更多法力注入埃提耶什,杖头的水晶亮得如同微型太阳。达拉然,这座知识的堡垒,正在为生存而战,也为那遥远的、独自支撑着艾泽拉斯一片天空的冰封王座而战。

冰冠堡垒,王座厅。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凛雪的意识在星魂的哀鸣与虚空低语的夹缝中穿行,如同行走在无尽锋利的刀山之上。她的身体是冰冷的锚点,灵魂却在承受着炼狱的炙烤。

星魂的痛苦是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希利苏斯的邪能熔炉仿佛直接在她灵魂深处燃烧,每一次能量的爆发都让她如遭雷击,覆盖着冰晶的皮肤下,血管如同冰蓝色的裂纹般浮现、搏动。她感觉到诺森德的冰川在痛苦地呻吟,冰冠堡垒的根基在萨格拉斯之剑的余波中动摇。她不得不持续地、更深地抽取诺森德地脉中那万古的寒冰之力,将其转化为守护的意志屏障,覆盖在星魂那流血的“伤口”上,试图减缓那毁灭性能量的喷发。每一次抽取,都让她与这片冰冻大陆的联系更加紧密,也让王座基座上的黑色反噬纹路蔓延得更广、更深。冰晶刺破了她紧握扶手的掌心,暗红色的冰粒不断滴落,在冰蓝色的王座下凝结成一滩刺目的、不化的血冰。

而虚空低语,则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它们不再仅仅是诱惑的低语,而是化作了更具冲击力的精神攻击。

幻象在她眼前疯狂轮转:

耐奥祖的嘲弄:巫妖王最初的灵魂碎片在虚空中凝聚,那张扭曲的兽人面孔带着无尽的讥讽:“看啊,霜语!这就是守护者的宿命!无尽的痛苦,永恒的孤独!你比我更可悲!至少我拥抱了力量!而你,只是在燃烧自己,照亮一个注定毁灭的坟场!你的冰,终将被虚空的黑暗吞噬,连同你那可笑的誓言!”那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意志核心。

阿尔萨斯的质问:金发王子的幻影出现在王座阶下,他穿着洛丹伦王子的服饰,眼中却燃烧着霜之哀伤的冰蓝与绝望的黑暗。“为什么?!”他的声音不再是记忆中的温和,而是充满了被背叛和诅咒的尖利:“为什么是你坐在这里?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不是我?是你夺走了我的王冠,我的命运,我的…救赎!你守护了什么?你只带来了更深的绝望!看看你脚下,沾满了谁的血?!”这幻象直刺她内心最深的愧疚和隐痛。

自身的恐惧:她看到冰冠堡垒彻底崩塌,被无尽的虚空造物淹没。她看到伯瓦尔在恶魔海中力战而亡,灰烬使者折断。她看到达里安和黑锋骑士被腐化成扭曲的怪物。她看到阿尔萨斯最后一点灵魂碎片在噬渊的黑暗中彻底熄灭,发出无声的悲鸣。她看到自己守护的一切,在眼前化为齑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意识核心低语:“你终将失败…你所有的牺牲…都是徒劳…归于虚空…才是永恒…”

“不——!”凛雪的精神核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并非声音,而是纯粹意志的狂潮。守护的誓言,那比星辰更古老、比钻石更坚硬的信念,瞬间化为席卷一切的绝对零度风暴。冰蓝色的光芒从她身体内部爆发,穿透冰封王座,穿透堡垒的坚冰穹顶,直冲诺森德阴霾的天空!

“吾乃艾泽拉斯之壁!凛冬之誓,亘古不化!”

“耐奥祖,你的道路通向永恒的奴役!吾道,承载万灵之望!”

“阿尔萨斯…你的罪,由你自担。你的救赎,由你自寻。但你的世界,由吾来守!直至…最后一息!”

“失败?恐惧?此身此魂,早已献祭!纵使前路永暗,此心…即为不灭之灯!”

精神层面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堡垒,甚至短暂地压制了星魂哀鸣带来的物理震动。那些侵蚀的幻象如同脆弱的冰晶般被这绝对意志的寒流彻底粉碎、湮灭!王座厅内残余的混乱瞬间被冻结,每一个亡灵,每一个生者,都感受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而磅礴的意志力场,将他们心头的恐惧和动摇瞬间冰封。伯瓦尔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带着无尽寒意的守护意志再次变得清晰而坚定,他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灰烬使者握得更紧。

然而,代价是巨大的。凛雪身体剧烈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前喷出一大口鲜血。这口血不再是暗红冰粒,而是滚烫的、带着内脏碎块的深红,溅射在冰蓝色的王座上,如同盛开的、妖异而绝望的花朵。她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一种濒死的青灰色。冰封王座本身发出了痛苦的碎裂声,那道被黑色纹路侵蚀的裂痕骤然扩大,从基座向上蔓延,几乎要将王座一分为二!整个冰冠冰川深处传来沉闷的、如同大陆板块断裂般的巨响。

就在这意志爆发后最虚弱的瞬间,当她的精神防御因巨大的消耗而出现不可避免的短暂迟滞时,一个截然不同、更加深邃、更加狡诈、带着无尽海洋回响的低语,如同最阴险的毒针,精准地刺入了她意志壁垒那微不可查的缝隙。

“多么…顽强…凛雪·霜语…”恩佐斯的声音,不再是之前混乱的诱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它如同亿万深海生物的窃窃私语汇聚成的邪恶圣歌。“你冻结了尤格萨隆…现在又试图为这垂死的星魂止血?真是…感人至深的…徒劳…”

随着这低语,一股极其隐晦、却更加致命的腐化力量,不再是纯粹的精神冲击,而是带着扭曲现实法则的、如同深海淤泥般的污秽能量,顺着星魂那被萨格拉斯之剑撕裂的伤口,沿着凛雪与星魂的链接通道,悄无声息地渗透过来!这股力量的目标并非立刻摧毁她,而是要污染她赖以对抗虚空的根基——她与诺森德寒冰地脉的链接,污染她守护意志的纯粹性!冰封王座基座上那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颜色骤然加深,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散发出的不再是反噬的吸力,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深海的腥甜与腐朽气息。

凛雪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第一次映出了深海的暗影与疯狂旋转的漩涡。她试图调动寒冰之力驱散这污秽的渗透,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沥青,运转变得滞涩无比。恩佐斯,千须之魔,它一直在等待!等待萨格拉斯之剑重创星魂、等待她全力对抗星魂哀鸣和虚空低语而力竭的这一刻!它的獠牙,终于穿透了最外层的坚冰,触碰到了她最核心的防御!

“恩…佐…斯…”凛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冰冷的怒意,从染血的齿缝间挤出。她的身体因对抗这新的、阴险的侵蚀而再次绷紧,王座的裂痕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继续扩大。冰冠堡垒之外,冰冠冰川的边缘,一片巨大的、覆盖着永恒坚冰的崖壁,在沉闷如巨兽哀鸣的轰响中,轰然崩塌!亿万顿的寒冰坠入下方黑色的冰洋,激起冲天的惨白浪花。

星魂的哀鸣在持续,萨格拉斯之剑的邪能仍在灼烧艾泽拉斯的血肉。阿古斯的战火映红了扭曲虚空。达拉然的魔法光辉在风暴中摇曳。而在这极北的冰封王座之上,巫妖王与最狡诈的古神之间,一场更加凶险、更加致命的侵蚀与抵抗的无声战争,才刚刚撕开血腥的序幕。

虚空从不遗忘,它只等待裂缝。而此刻,裂缝已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