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渊誓之潮(2 / 2)

以三个传送门为中心,半径近百米的区域内,温度瞬间降至生命禁区!空气不再是气体,而是变成了乳白色的、固态的冰雾!地面、岩石、恶魔构筑的临时工事、甚至那些刚刚踏出传送门、还未来得及散开的精锐恶魔卫士,都在万分之一秒内被一层厚达数尺、闪烁着幽蓝魔法符文的永恒坚冰(perafrost)彻底覆盖!那冰层并非简单的冻结,更像是空间本身的低温具现化,蕴含着冻结、粉碎、湮灭物质结构的恐怖规则之力!

噗!噗!噗!

数十名精锐恶魔卫士保持着冲锋、警戒或施法的姿态,瞬间化为了姿态各异的冰雕。他们坚固的邪能铠甲在极致的低温下脆如薄纸,连同内部的血肉骨骼一起,被冻结得密不透风。甚至连他们身上燃烧的邪能火焰,也被强行凝固在冰层内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止的绿色光焰形态。几个莫尔葛工程师更是连反应都没有,直接变成了包裹在冰壳中的丑陋冰坨。

泽拉达尔那瞬间张开的邪能护盾救了他一命。多层护盾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如同玻璃被重锤敲击的碎裂声!最外层的邪能护盾在接触那无形寒潮的瞬间就被冻结、粉碎!第二层、第三层护盾也布满了蛛网般的冰裂纹!恐怖的寒意穿透护盾,让他深紫色的皮肤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根针扎进骨髓!他引以为傲的魔法操控力在这绝对的低温面前变得滞涩无比,体内的邪能运转都仿佛要被冻结!

“呃啊——!”泽拉达尔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闷哼,强行催动本源邪能,体表炸开一圈灼热的绿色火焰,才勉强驱散了体表的冰霜,护盾也险险没有完全崩溃。但他身边的景象如同地狱冰窖——他的护卫、他的工兵、他精心调试的设备,大部分都成了晶莹剔透的死亡雕塑。只有少数几个实力较强或站得稍远的艾瑞达巫师和恶魔卫士侥幸未被完全冻结,但也个个带伤,体表覆盖着厚厚的冰壳,动作僵硬迟缓,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片瞬间形成的冰雕森林。

这仅仅是开始!

第一波超远程的定点冻结打击如同冰冷的序曲,紧随其后的,是更加密集、更加精准的魔法轰炸!不再是冻结,而是纯粹的、毁灭性的冰系能量冲击!

冰冠堡垒深处,由安斯雷姆·鲁因亲自统御的巫妖法术团已经全力运转。数十名强大的巫妖悬浮在巨大的寒冰法阵之中,他们的枯骨手掌按在由地脉寒冰核心能量驱动的巨大奥术透镜上,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冰霜咒文。他们并非各自为战,而是将精神与魔力通过法阵完美联结,形成一个庞大而统一的施法意志。安斯雷姆站在法阵核心,他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燃烧到极致,枯槁的手指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引导着整个诺森德地脉的寒冰之力,将其汇聚、聚焦、塑形,再通过空间魔法精准地投射向遥远的目标。

“锁定坐标!能量输出最大化!目标:传送门核心节点!执行:寒冰箭集群(Icebarrage)!冰锥术覆盖(eofldSaturation)!”安斯雷姆冰冷的精神指令在巫妖网络中回荡。

天空,在东部王国北部那片被冻结的山谷上空,异变再生!没有乌云汇聚,没有雷声轰鸣。晴朗(但被邪能染绿)的天空中,骤然裂开了数十个幽蓝色的、不断旋转的空间漩涡!

咻!咻!咻!咻——!

下一秒,无数道水桶粗细、纯粹由极度压缩的冰霜魔力构成的寒冰箭(IceLance),如同诸神投下的冰晶长矛,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从那些空间漩涡中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根寒冰箭都精准地指向那些未被完全摧毁的传送门框架、邪能水晶节点、以及残存的、具有威胁的恶魔单位!它们的速度太快,威力太集中!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被永恒坚冰覆盖的传送门框架,在如此高能、高穿透性的寒冰箭集火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炸裂!那些巨大的紫黑色矿石碎片混合着坚冰,如同炮弹破片般向四周激射!残存的邪能水晶节点更是被直接点爆,炸成一团团粘稠燃烧的绿色火球!几个试图撑起护盾抵抗的艾瑞达巫师,他们的护盾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破碎,身体被数根寒冰箭同时贯穿,炸裂成冻结的肉块和紫黑色的冰渣!

紧接着,不等幸存的恶魔从冰箭风暴中喘过气,更为恐怖的广域打击降临!那些空间漩涡并未消失,反而进一步扩大,从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尖锐的冰箭,而是如同极地风暴般的、扇形的冰锥术洪流(Enhancedeofld)!刺骨的白色冻气混合着无数高速旋转、边缘锋利如刀的冰晶碎片,如同无形的巨大冰铲,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过整个山谷洼地!

咔嚓!咔嚓!咔嚓!

冻气所过之处,之前被冻结的恶魔冰雕、残破的工事废墟、嶙峋的山石,尽数被卷入这毁灭性的寒冰洪流之中!冰雕被粉碎成齑粉,岩石被切割、剥离、冻裂,地面被生生刮掉一层!那些侥幸躲过冰箭雨、身上还带着冰壳的恶魔士兵,在这无差别的冰锥风暴面前,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瞬间被撕碎、冻结、然后被后续的冰晶洪流彻底湮灭!整个山谷洼地在短短十几秒内,地形被彻底改变,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混杂着恶魔残骸和岩石碎末的冰蓝色“新雪”!

“不——!”泽拉达尔发出绝望的尖啸。他依靠着强大的实力和提前的警觉,在冰箭雨落下前就瞬移到了山谷边缘一处较高的山崖上,同时拼命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邪能护盾。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前哨基地、带来的精锐下属,在对方这精准、冷酷、超越常理的超视距魔法打击下化为乌有!那毁灭性的冰锥风暴甚至扫到了他所在的山崖下方,坚固的岩石被冻结、粉碎、剥离!恐怖的寒意穿透护盾,让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巫妖王…凛雪!”泽拉达尔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死死盯着北方诺森德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手中紧紧抓着一块记录着关键空间坐标和能量参数的邪能水晶——这是他拼死保下来的唯一成果。他知道,这里的据点完了,但他必须将情报和“钥匙”的备用传送坐标送出去!他不再犹豫,猛地捏碎了腰间一块刻满符文的传送石,一道邪能绿光包裹住他,赶在下一波可能的打击降临前,狼狈地消失在原地。在他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一道跨越遥远距离、冰冷如同万载玄冰的视线,穿透了空间,落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冰冠堡垒:王座厅

巨大的寒冰沙盘上,代表诺森德海岸线恶魔桥头堡的猩红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龙骨荒野暮冬海岸的那片区域,代表深渊领主巴纳扎尔的巨大光点虽然依旧存在,但其亮度已大幅下降,且被代表萨菲隆和瑟里耶克爵士的冰蓝色光点牢牢压制、包围,正被一步步逼向代表冰冷海水的深蓝区域。

而东部王国北部,提瑞斯法林地边缘的那三个邪能光点,已经彻底从沙盘上消失,被一片象征寒冰净化的淡蓝色光晕所覆盖。

王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寒冰魔法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凛雪依旧端坐于王座之上,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沙盘,仿佛刚才那跨越大陆、决定两个战场命运的恐怖打击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只有最靠近王座的亡灵领主才能隐约感觉到,那覆盖王座的冰蓝光芒似乎比之前略微黯淡了一丝,而凛雪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按得更深了,细微的冰裂纹正从她指尖下方悄然蔓延开一丝。

“诺森德的污点,暂时清除。东部王国的毒瘤,已冻结。”凛雪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冻结灵魂的平静,“但这只是开始。军团的洪流,核心仍在破碎群岛。”

她的目光转向沙盘上那一片被浓郁邪能绿光覆盖的破碎群岛区域,那里代表着卡德加、幸存的联盟部落英雄们正在浴血奋战,代表着古尔丹正带着他窃取的“钥匙”深入萨格拉斯之墓的核心。

“伯瓦尔。”凛雪的目光转向王座阶下。一直如同磐石般矗立在那里,身披厚重联盟板甲,肩甲上烙印着暴风城狮徽,但周身却萦绕着与亡灵同源却不尽相同的冰冷气息的前联盟大领主,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他的脸上覆盖着永不融化的魔法坚冰,遮挡了大部分面容,但那双唯一露出的眼睛,却燃烧着坚定而炽热的意志之火。

“凛冬女士。”伯瓦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锻造锤敲打在钢铁上。

“整合耐奥祖统御时期所有关于燃烧军团结构、恶魔弱点、以及…萨格拉斯之墓内部可能构造的记录。”凛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尤其是关于高阶恶魔领主(如玛诺洛斯、阿克蒙德、基尔加丹)的致命弱点,军团传送网络的关键节点,以及泰坦设施对邪能的天然压制原理。将最核心、最致命的情报,通过最高等级的加密魔法传讯,传递给卡德加和…此刻在破碎群岛前线,能肩负起反击重任的生者领袖。”

伯瓦尔的重重点头,钢铁手套捏紧:“遵命!耐奥祖的‘知识宝库’中确实封存着大量军团秘辛,其中不乏恶魔领主的命门所在。我立刻去办。这份情报,或许能扭转破碎海滩之后的绝望局面。”他深知这份来自“敌营深处”的情报,对于此刻士气濒临崩溃的生者联军意味着什么——不仅是战术支持,更是一剂强心针,证明着盟约并非虚言,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就在伯瓦尔领命起身,准备离去时,一直漂浮在阴影中,如同毒蛇般沉默观察的克尔苏加德,他那由纯粹奥术能量构成的灵体突然发出了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颅骨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剧烈跳动起来。

“呵呵呵…伟大的主人,您的力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谄媚和深藏的探究,“不过,将耐奥祖大人…哦,不,是将前代巫妖王最核心的研究成果,如此轻易地交给那些…反复无常的生者?您是否过于信任他们的忠诚了?要知道,他们看待我们,与看待那些深渊里的恶魔,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必须净化的异类。”他的话语像淬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盟约最脆弱的部分——信任的裂痕。

王座厅内的空气瞬间再次凝滞。亡灵领主们无形的视线在伯瓦尔和克尔苏加德之间扫过。伯瓦尔的动作顿住了,覆盖着寒冰的面容转向克尔苏加德的方向,那唯一露出的眼眸中,怒火如同实质般升腾。

凛雪的目光,终于从破碎群岛的沙盘上移开,落在了克尔苏加德的灵体之上。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带上了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洞彻灵魂的审视。整个王座厅的光线仿佛都黯淡下来,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寂静。克尔苏加德灵体周围的奥术光芒瞬间变得极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他那由能量构成的身体甚至出现了细微的、仿佛要被这股无形压力碾碎的涟漪。

“克尔苏加德,”凛雪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亿万载冰川在灵魂深处摩擦,“你是在质疑我的意志?”

每一个字吐出,都伴随着王座厅温度的急剧下降和克尔苏加德灵体更剧烈的波动。巫妖周围的空气甚至凝结出了细小的、不断碎裂又重生的冰晶雪花。

“不…不敢!伟大的主人!”克尔苏加德的灵魂之火疯狂摇曳,声音中的谄媚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那是一种源自统御契约最底层的、无法抗拒的恐惧,“我…我只是担忧,担忧那些生者的短视会辜负您的信任,浪费您赐予的宝贵知识!我的一切思考,都是为了您永恒王座的稳固!”他卑微地低下了由能量构成的头颅,姿态谦恭到了尘埃里,但低垂的眼眶深处,那灵魂之火的跳动,却比之前更加诡谲难测。

凛雪没有再看他,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她的目光重新投向巨大的寒冰沙盘,聚焦于破碎群岛的核心——萨格拉斯之墓的位置。

“信任与否,由结果判定。”她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此刻,军团的火焰与虚空的阴影在那里交织。他们需要这份‘钥匙’,去打开更深层的绝望,或是…毁灭的契机。”她的指尖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点,一道细微却凝练如实质的冰蓝光芒射入沙盘上萨格拉斯之墓的标记中。“而我们的目标,是确保最终打开的,只能是后者。”

她微微阖上冰蓝色的眼眸,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王座厅内,除了寒冰魔法的嗡鸣,似乎又多了一种极其细微、却仿佛来自宇宙深渊的、令人不安的悸动。那是噬渊的低语?还是虚空本源的脉动?无人能知。只有凛雪那覆盖着冰霜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抿了一下,如同在忍受着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形的啃噬。

“传令达里安·莫格莱尼,”凛雪的声音再次打破寂静,带着最终决断的意味,“集结黑锋骑士团最精锐的‘天启’分队。目标:破碎群岛,萨格拉斯之墓外围战区。他们将成为《凛冬盟约》在生者联军中的剑与盾。任务:协助联军突破恶魔防线,确保关键情报送达,并…密切监视古尔丹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深层阴影’。告诉他们:冰冠的意志,与他们同在。直至…群星熄灭。”

王座厅内,伯瓦尔深深一躬,转身大步离去,钢铁战靴踏在冰面上发出铿锵的回响。克尔苏加德的灵体依旧谦卑地悬浮在阴影里,沉默无声。巨大的寒冰沙盘上,代表黑锋骑士团的、由无数细小符文剑组成的冰蓝色光点,开始从冰冠冰川的位置,坚定地向着那片被邪能染绿的破碎群岛方向移动。

堡垒之外,诺森德永恒的风雪依旧呼啸,但风中似乎多了一丝燃烧的硫磺气息,和一种来自深渊的、更加古老的冰冷回响。真正的长夜,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笼罩艾泽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