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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破碎海滩的挽歌(2 / 2)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一处隐蔽的山谷,一个由艾瑞达术士主持的更大传送节点正在稳定。墨绿色的符文在地面闪烁,空间门逐渐扩大。主持仪式的艾瑞达术士正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能量,突然,他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袭来,并非物理的低温,而是直接作用于魔法本源和灵魂的冻结!他引导的邪能流如同被投入了寒冰的河流,瞬间变得粘稠、迟滞,几乎失控。传送门的扩张速度骤减,变得极其不稳定。术士惊恐地加大能量输出,试图稳定它,但那股无处不在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法术结构和自身的魔力核心,让他维持得异常艰难,汗如雨下(尽管恶魔很少出汗,但那是魔力剧烈消耗和灵魂受创的表现)。

提瑞斯法林地边缘,靠近幽暗城的区域,几个试图在亡灵控制区制造混乱的传送节点更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凛雪的寒冰意志在这里更为强大。空间涟漪尚未完全成型,就被无形的寒冰魔力直接“冻结”,强行抚平!负责开启节点的恐惧魔王发出愤怒而惊惧的咆哮,它感受到一股凌驾于它自身力量之上的、纯粹的、冰冷的意志在阻止它,如同面对一座不可逾越的万年冰山。它引以为傲的精神低语和精神控制能力,在这股意志面前如同撞上铁壁,反噬让它头痛欲裂。

凛雪的远程干预无法摧毁所有传送门,也无法直接扭转破碎海滩的败局。但她如同一个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军团试图插入艾泽拉斯心脏的无数根细小导管,极大地延缓了恶魔增兵的速度和范围,为后方城镇的疏散和防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也减轻了正面战场那令人窒息的增兵压力。每一次成功的干扰,都意味着破碎海滩上可能少面对几十甚至上百个恶魔。

破碎海滩,地狱的中心。

瓦里安·乌瑞恩如同金色的战神,在恶魔的海洋中劈波斩浪。萨拉迈尼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和污秽的魔血。他的身边,倒下了无数忠诚的第七军团战士,他们的尸体与恶魔的残骸混杂在一起,铺满了通往海岸高地的道路。鲜血染红了他的金甲,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战友的。他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身体多处被邪能灼伤,深可见骨,圣光艰难地修复着伤口,但速度远跟不上新伤的增加。然而,他的眼神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锁定着高地上那个绿色的身影——古尔丹。

“古尔丹!你的末日到了!”瓦里安的咆哮声嘶力竭,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他终于冲上了高地!眼前就是那个巨大的邪能法阵!法阵周围,是最后也是最精锐的恶魔守卫——数名体型庞大的深渊领主如同移动的堡垒,燃烧着火焰的巨剑和沉重的战戟封锁了所有前进的路线;精锐的艾瑞达毁灭守卫手持双头巨刃,邪能护盾环绕周身;恐惧魔王拍打着蝠翼,在空中投下不祥的阴影,发出扰乱心智的低语。

“保护传送门!碾碎他!”古尔丹看着浑身浴血却依旧气势如虹的瓦里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被更深的残忍和嘲弄取代。他挥动法杖,指向瓦里安。法阵的邪能光辉更加炽盛。

“为了联盟!”瓦里安毫无惧色,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光辉。他发动了鲁莽!金色的斗气和战士的怒火混合着圣光,形成一股实质性的冲击波,暂时震退了最近的几个毁灭守卫。他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古尔丹,萨拉迈尼直刺对方的心脏!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愤怒、以及对儿子、对王国、对艾泽拉斯全部的爱与牺牲!

古尔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阴险的笑容。他没有躲避,也没有硬接。他手中的古尔丹之杖猛地向地面一顿!

“轰!”

瓦里安脚下的岩石地面瞬间崩裂!不是普通的塌陷,而是被一股来自地底深处的、狂暴的邪能强行撕裂!一个巨大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深渊裂口猛然张开,如同恶魔的巨口!

瓦里安志在必得的一剑落空了!他整个人随着崩裂的岩石,无可挽回地向下坠落!他最后看到的,是古尔丹那充满无尽恶意和嘲弄的绿色瞳孔,以及上方被邪能染成墨绿色的、破碎的天空。

“不——!”吉安娜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战场。她不顾一切地试图施展闪现术冲过去,但一道强大的邪能冲击波从裂口爆发出来,将她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燃烧的碎石堆中,口吐鲜血,视野模糊。她绝望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把滚烫的沙石。

“安度因…我的儿子…”瓦里安最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一丝解脱,消散在喷涌着邪火和硫磺浓烟的深渊裂口之中。那金色的身影,艾泽拉斯不屈的象征,就此被地狱的烈焰吞噬。

联盟的旗帜,在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力量。目睹国王坠入深渊的士兵们,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国王…陨落了!”悲怆的呼喊在残存的联盟士兵中响起,如同垂死的哀鸣。

几乎在瓦里安坠入深渊的同一时刻,部落旗舰方向也传来了噩耗。

沃金在几名暗影猎手的拼死护卫下,刚刚艰难地转移到一艘相对完好的登陆艇上。他脸色惨白如纸,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依旧紧握着战斧,试图指挥部落部队撤离这处死地。

突然,一道快如鬼魅的墨绿色身影从燃烧的旗舰残骸阴影中暴射而出!那是一个体型修长、手持两把淬毒利刃的希瓦尔拉破坏魔(Shivarra)——军团中致命的刺客!它避开了所有外围警戒的战士,目标直指重伤的沃金!

“大酋长小心!”一名暗影猎手反应最快,猛地推开沃金,自己却被破坏魔的利刃瞬间贯穿胸膛!剧毒让他的皮肤瞬间变成紫黑色,连惨叫都未发出便气绝身亡。

另一名暗影猎手怒吼着掷出战矛,但破坏魔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动作避开,反手一刀,精准地切开了这名暗影猎手的喉咙。

沃金强忍剧痛,挥动“煞婪”劈向刺客。然而腿部重伤让他动作严重变形,力量大减。破坏魔轻易地格开战斧,另一把淬毒的利刃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向沃金的心脏!

“噗嗤!”利刃入肉的闷响。

沃金身体剧震,却没有倒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是沃金最忠诚的护卫长,一个强壮的丛林巨魔。破坏魔的毒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后背,透胸而出!剧毒瞬间蔓延。

“大…酋长…走…”护卫长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了破坏魔持刀的手臂,为沃金争取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Lok…tar…”沃金目眦欲裂,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没有犹豫,在最后两名暗影猎手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扑入登陆艇。登陆艇的引擎发出怒吼,在魔蝠的追击下,险之又险地冲离了燃烧的旗舰残骸。

破坏魔轻易地挣脱了死去护卫长的束缚,甩掉刀刃上的毒血,看着远去的登陆艇,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随即融入阴影,寻找下一个目标。沃金倒在登陆艇冰冷的甲板上,胸前虽然没有致命伤,但腿部的贯穿伤和护卫长溅射到他伤口上的剧毒,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生命。他的意识迅速模糊,视野陷入黑暗,只有希尔瓦娜斯那双在混乱中似乎瞥了他一眼、依旧冰冷无情的幽蓝眼眸,在他意识深处一闪而过。

“希尔瓦娜斯…”沃金在彻底陷入昏迷前,只来得及低语出这个名字,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希尔瓦娜斯站在一处相对安全的礁石上,冷冷地看着沃金所在的登陆艇在魔蝠的追击下摇摇晃晃地撤离。她看到了沃金倒下,也看到了破坏魔的袭击。她本可以出手更快,以她的箭术,完全有机会在破坏魔刺出那一刀前将其射杀。但她没有。她选择了袖手旁观,直到最后一刻,当沃金被推上登陆艇的瞬间,她才射出了几支迟来的、精准的箭矢,驱散了追击的魔蝠。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冰霜面具。只有紧握长弓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暴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她抬起头,再次望向海岸高地上那个邪能法阵的中心。古尔丹正因瓦里安的陨落而发出更加癫狂的笑声。希尔瓦娜斯的眼中,冰蓝色的魂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丝比诺森德寒风更加刺骨的算计和某种深埋的决绝,在她眼底一闪而逝。她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迅速消失在燃烧的废墟和混乱的战场中,方向,直指萨格拉斯之墓所在的岛屿深处。

冰冠堡垒,王座之厅。

凛雪覆盖诺森德的感知网络,如同被最狂暴的雷霆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清晰地“看”到了瓦里安那决绝的冲锋,看到了他最后坠入邪能深渊的身影,看到了那代表人类王国不屈意志的、如同太阳般燃烧的意志之光,在深渊裂口的邪能烈焰中骤然熄灭!同时,她也捕捉到了沃金那顽强却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在剧毒和重伤的侵蚀下,骤然变得无比微弱,摇摇欲坠!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风暴,以凛雪为中心,在王座之厅内轰然爆发!万年玄冰构筑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凝结出更厚实的冰层。空气中飘散的冰晶瞬间被冻结成锋利的冰刃,悬浮在空中,发出嗡嗡的震鸣。凛雪紧握霜之哀伤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指关节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永恒的冰川仿佛在瞬间崩裂,掀起滔天的巨浪!那不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源自守护者核心的、被盟友牺牲所点燃的、冰冷的焚天之怒!

“瓦里安·乌瑞恩…”凛雪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冰层断裂般的波动。那个骄傲、顽固、却始终将艾泽拉斯放在首位的人类国王…陨落了。还有沃金,那位睿智而坚韧的巨魔领袖…生死未卜。

与此同时,她维持着对东部王国北部传送节点的寒冰干扰,以及指挥诺森德北部亡灵空军战斗的意志,都因为这剧烈的精神冲击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一个位于提瑞斯法林地的传送节点,因为干扰魔力的瞬间减弱,成功稳定下来,吐出了十几个凶悍的恶魔卫士。

凛雪瞬间察觉到了这丝破绽。她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冰冷怒潮,如同将汹涌的海啸重新冻结。那丝滞涩瞬间消失,更加冰冷、更加凝练、带着一丝毁灭气息的寒冰魔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那个刚刚成型的传送节点上!

“轰!”提瑞斯法林地边缘,那个刚刚稳定、还在吐出恶魔的传送门,连同周围十几个恶魔卫士,瞬间被冻结、粉碎,化为漫天晶莹的、蕴含着邪能污染的冰尘!

“伯瓦尔!”凛雪的意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跨越空间,刺入正在破碎海滩边缘,指挥银色北伐军残部苦苦支撑的伯瓦尔·弗塔根的脑海。这意念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烙印的信息流,冰冷而急促,包含着瓦里安陨落的地点(深渊裂口坐标)、沃金重伤撤离的方向、希尔瓦娜斯诡异的行踪、以及…关于萨格拉斯之墓深处,那些被古神暗中腐化、呈现出异常虚空抗性的恶魔种类的关键情报!这些情报,源自耐奥祖漫长岁月中对军团与虚空关系的窥探,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古神的腐化…增强了它们的抗性…弱点在…灵魂链接的节点…”凛雪传递的信息碎片,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伯瓦尔正挥舞着燃烧着圣光的战锤,将一个末日守卫的脑袋砸得粉碎。他金色的铠甲早已被污血和邪能浸透,圣光也因为持续的消耗而显得黯淡。凛雪的意念如同冰水灌顶,让他瞬间清醒,巨大的悲痛和对希尔瓦娜斯行动的疑虑瞬间涌上心头,但更强烈的是获取关键情报的沉重责任。

“瓦里安…沃金…”伯瓦尔虎目含泪,几乎咬碎钢牙。他猛地抬头,望向瓦里安消失的那道邪能裂口,那里只剩下翻腾的墨绿色火焰和硫磺浓烟。他强压下立刻冲过去的冲动,他知道,国王最后的冲锋,是为了创造机会。他不能辜负这份牺牲!

“为了联盟!为了艾泽拉斯!稳住!向指挥所方向撤退!把情报带回去!”伯瓦尔的声音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充满了悲痛却无比坚定。他不再恋战,圣光再次爆发,逼退周围的恶魔,调转方向,朝着后方临时搭建、也正遭受猛烈攻击的联军指挥所方向,如同金色的战车般奋力冲杀而去。他紧握着战锤,如同紧握着凛雪传递来的、用国王生命换来的最后希望和沉重警告。破碎海滩的败局已定,但战争,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活下去,将这关乎生死的情报,传递给卡德加,传递给所有还在抵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