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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渊回响:智慧神殿的抉择(1 / 2)

寒冰,永恒的主题,亦是诺森德唯一的真理。智慧神殿深处,由远古泰坦巨石雕琢的环形议事厅内,凝固的空气远比神殿外呼啸的风雪更令人窒息。千年冰层覆盖着墙壁与穹顶,将跃动的魔法火炬光芒折射成一片幽蓝的、波光粼粼的囚笼。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短暂的白雾,随即被无处不在的寒意吞噬。巨大的环形石桌宛如冻结的湖泊,桌面上蚀刻着早已无人识别的泰坦符文,此刻却被来自艾泽拉斯各个角落的掌权者围拢,他们的影子在冰壁上扭曲拉长,如同蛰伏的巨兽。

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坐在石桌旁,厚重的联盟元帅肩甲上凝结着细密的冰晶。他布满风霜痕迹的脸庞绷紧,指节因用力按压桌面而微微发白。第七军团指挥官的报告——关于风暴峭壁奥杜尔深处溢出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暗能量,以及暮光之锤信徒在智慧神殿附近活动痕迹的密报——在他脑海中反复碾压。每一次碾压,都加重了他肩头那份无形的、名为“责任”的枷锁。他抬眼看向对面。部落的代表,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派遣的库卡隆精英卫队指挥官,高大魁梧的兽人战士格罗姆卡·裂石,正用粗壮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冰冷的石桌,发出沉闷的“笃笃”声,黄褐色的眼瞳里燃烧着对无休止争论的怒火与对直接行动的渴望。矮人山丘之王穆拉丁·铜须则抱着他标志性的风暴战锤,浓密胡须上挂着冰碴,粗重的呼吸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熔炉。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摊开在石桌上的风暴峭壁地形图,仿佛要用视线烧穿那标注着“奥杜尔”的泰坦标志。角落阴影里,血精灵魔导师洛瑟琳·晨星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流淌着奥术光辉的水晶,苍白的面容在幽蓝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只有偶尔投向主位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对力量的衡量。

沉重的石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带进一股裹挟着雪尘的寒风。所有人瞬间停止了动作,目光齐刷刷投向入口。

凛雪走了进来。每一步落下,靴底与冰面接触,都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咔嗒”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她依旧穿着那身由纯净寒冰与阴影能量共同凝结的、线条冷硬锐利的战甲,头盔并未佩戴,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和那双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蓝色眼眸。然而,那曾经足以冰封整片海域的磅礴威压,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反复敲打过,显露出一种近乎破碎的疲惫。她的步伐依旧稳定,但每一步都仿佛在对抗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更深的阴影笼罩在她的眉宇间,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那是来自三个方向的恐怖压力——统御亿万天灾亡灵的意志之弦紧绷欲断,抵御上古之神无孔不入的疯狂低语如同在灵魂深处刮起永不停歇的利刃风暴,而维系这脆弱到极致的生者与亡者盟约,则是一场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的绝命之舞。她走到主位,并未立刻坐下,冰蓝色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孔,那目光冰冷、疲惫,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所有冠冕堂皇话语下的私心与恐惧。无人敢于长久地迎接她的注视。

“都坐。”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整个冰冠冰川都在低语。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被极寒淬炼过的、绝对的平静,但这平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压力。

短暂的死寂后,争论如同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开。

“够了!无休止的讨论!”兽人格罗姆卡·裂石猛地站起,巨大的身躯几乎要撞到低矮的冰棱穹顶,他的咆哮在冰壁间反复撞击,震得冰屑簌簌落下。“我们在这里冻得骨头都要裂开,像地精一样争论个没完!而外面,我们的战士!兽人!巨魔!牛头人的勇士!他们的血正在那该死的上古之门流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干!”他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石桌上,震得地图卷轴都跳了起来。“风暴峭壁?奥杜尔?那是下一个麻烦!现在,立刻,把所有的力量,砸向那个该死的门!碾碎那些触手怪物!这才是部落战士该做的!分兵?那是懦夫的策略!”

“愚蠢的蛮力!”洛瑟琳·晨星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兽人的咆哮。她优雅地抬起下颌,血红色的眼眸里满是鄙夷。“奥杜尔是泰坦的圣地!它守护着艾泽拉斯的根基!如今它被尤格萨隆的腐化所渗透,能量在疯狂外溢!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兽人?”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地图上奥杜尔的位置,指尖萦绕的奥术光辉照亮了她冰冷而愤怒的面容。“这意味着,我们在这里堵住上古之门流出的污血,而源头——那个正在不断撕裂伤口、扩大感染的恐怖之源——却在风暴峭壁肆无忌惮地喷发!不切断源头,再多的战士也只是在填一个无底洞!奎尔多雷的法师团侦测到的能量读数,足以在三次心跳内将整个龙骨荒野化为虚空废土!你所谓的‘碾碎’,只是在延缓死亡,而非阻止它!”她的话语带着血精灵特有的尖锐逻辑和刻薄,每一句都像精准的冰刃,切割着兽人粗犷的论点。

“洛瑟琳女士说得有道理,但…”穆拉丁·铜须粗声粗气地开口,试图压过两人针锋相对的火气。他抱着战锤,眉头拧成一个铁疙瘩。“但上古之门的压力是实实在在的!我们的战士顶在那里,用血肉筑墙!矮人火枪手的子弹快打光了!那些无面者领主…该死的,它们的力量还在增强!分兵去风暴峭壁?那里是洛肯那个疯子的地盘,还有数不清的铁矮子、腐化的维库人!奥杜尔的大门更是泰坦造的,坚不可摧!我们拿什么去‘切断源头’?万一两头落空…”他沉重地摇头,浓密的胡须随之抖动,“我们输不起任何一边!集中力量,先砸开最薄弱的环节——上古之门!干掉那些先锋,稳住阵脚,再调头对付奥杜尔!”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矮人特有的务实和担忧,以及对前线士兵伤亡的切肤之痛。

“最薄弱的环节?”一个低沉、带着无尽沧桑与疲惫的声音响起,并非来自主位,而是来自石桌旁一直沉默的角落。提里奥·弗丁缓缓抬起头。他身上的白银之手战袍沾染着难以洗净的暗红血污和冰霜,圣光的辉光似乎也因连日的鏖战而显得黯淡,但他那双湛蓝的眼眸,却依旧燃烧着不可动摇的信念之火,如同穿透暴风雪的信标。“穆拉丁,我的老友,”他看着矮人,声音沉重,“你真的认为,上古之门是‘薄弱’的吗?还是说,它只是看起来离我们更近,流出的血更刺眼?”

弗丁缓缓站起身,圣骑士高大的身躯在幽蓝的光线下投下坚定的影子。他的目光扫过争吵的众人,最终落在主位的凛雪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战友般的理解。“我们刚刚经历过什么?就在几天前,古神的低语就差点让我们自相残杀!那些被腐蚀的兄弟…他们曾是勇敢的战士,虔诚的信徒!是尤格萨隆的力量,在撕扯我们的意志,放大我们内心的恐惧和猜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鸣般的震撼力,敲击着每个人的灵魂。“而奥杜尔,是尤格萨隆的囚笼!是他的力量核心!只要那个囚笼还在持续泄露,只要那个核心还在向整个诺森德、甚至更远的地方播撒疯狂的种子,我们堵在上古之门前的每一场胜利,都是沙滩上的城堡!下一次低语响起时,倒下的可能就不止是几个士兵,而是在座的某一位!或者…我们的整个盟约!”

弗丁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议事厅紧绷的空气中。格罗姆卡的咆哮被噎住,洛瑟琳的冰冷嘲讽凝固在唇边,穆拉丁脸上的担忧更深了。恐惧,那被刻意压抑在战术争论之下的、对无形低语侵蚀的恐惧,被这位年长圣骑士毫不留情地撕开,赤裸裸地暴露在幽蓝的冰光之下。议事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魔法火炬燃烧的噼啪声和门外永无止息的风雪呜咽。每一张脸孔上都写着凝重与挣扎。

伯瓦尔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仿佛带着细小的冰针,刺痛了他的肺腑。作为联盟在诺森德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和《凛冬盟约》最重要的生者协调者,他深知此刻每一个字的重量都关乎万千生灵的存亡。他缓缓起身,元帅的肩甲随着动作发出低沉而稳定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诸位,”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奇异地抚平了空气中躁动的涟漪。“弗丁大领主点明了我们面对的核心——这不是单纯力量对比的选择题。我们面对的是两种毁灭,一种看得见摸得着,在门外咆哮;另一种无形无质,却如附骨之疽,侵蚀我们的意志,瓦解我们的根基。”他双手按在冰冷的石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依次扫过格罗姆卡、洛瑟琳、穆拉丁,最后落在主位那如同冰雕般的身影上。

“格罗姆卡指挥官,部落勇士的牺牲,联盟的将士感同身受。他们的血没有白流,他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这喘息之机,这宝贵的战略抉择时间。”他看向兽人,语气诚恳而沉重。“洛瑟琳女士,你对奥杜尔威胁的分析切中要害,泰坦圣地的失控,后果的确难以估量。”血精灵魔导师微微颔首,冰冷的脸上线条稍缓。“穆拉丁国王,您的担忧是现实的,分兵的风险巨大,奥杜尔绝非坦途,洛肯的铁矮人大军和腐化的维库人,都是难以啃下的硬骨头。”矮人山丘之王重重地哼了一声,但看向伯瓦尔的眼神少了些急躁,多了份倾听。

“然而,”伯瓦尔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我们是否真的拥有‘集中全力,先破一门’的奢侈?尤格萨隆的低语无孔不入,它的力量源头在奥杜尔!只要奥杜尔还在持续不断地向整个战场注入这种腐化之力,我们集结的力量越庞大,内部被引爆的风险就越高!想想刚刚被镇压的叛乱!想想那些被低语扭曲了心智的兄弟!下一次,当我们在上古之门前与无面者领主血战正酣时,来自背后的刀子,我们还能不能挡住?”他的质问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底。议事厅内落针可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分兵,是巨大的冒险。但固守上古之门,试图先解决眼前的威胁…”伯瓦尔的目光投向石桌中央,那象征着上古之门的、不断散发出不祥暗红色微光的魔法标记,“…更像是把头埋进雪堆里的恐鸟。我们可能会赢得一场战术上的胜利,却注定了战略上的、彻底的失败。奥杜尔,才是我们必须直面的、真正的心脏!”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清晰地表达了立场。格罗姆卡眉头紧锁,黄褐色的眼珠里翻腾着不甘的怒火和一丝被说动的挣扎;洛瑟琳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满意的弧度;穆拉丁则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战锤的手又紧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个自始至终沉默如冰的身影上——凛雪。

她终于动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没有愤怒的驳斥。她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那只手苍白、修长,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极寒的白雾。随着她指尖的微动,议事厅中央的空间,无声无息地扭曲、塌陷了。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闻、却又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震颤的嗡鸣响起。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沉重,如同坠入万载玄冰的深渊。幽蓝的魔法火炬光芒疯狂摇曳,明灭不定,最终被一股更强大、更纯粹、也更阴森的冰蓝色光辉彻底压制。

幻象,降临了。

不再是模糊的影像,而是无比真实的、带着恐怖实感的投影!议事厅的穹顶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到令人绝望的、冰冷的钢铁苍穹!无数粗大的、流淌着暗绿色粘液和幽紫能量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血管,在头顶虬结、搏动,发出沉闷而诡异的“咕噜”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机油味,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腐败气息,那是被虚空彻底扭曲的泰坦能量!

“看。”凛雪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冰冷地穿透了幻象的帷幕。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拉向幻象深处。那是一片巨大的、由未知合金铸造的平台,其规模之宏伟,足以容纳一座人类主城!平台的边缘,矗立着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金属造物——那曾经是辉煌的泰坦守护者!它们的金属外壳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不断蠕动增殖的暗紫色肉瘤,无数滑腻的触手从关节缝隙、从破损的装甲板下钻出,疯狂地舞动着。它们巨大的、原本应该闪烁着秩序蓝光的机械眼瞳,此刻却是一片浑浊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深渊!它们的动作僵硬而诡异,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令人牙酸的、肉体撕裂又重组的粘腻声响。

“瓦格里昂…构造区…”洛瑟琳·晨星失声低语,血精灵对奥术与泰坦造物的深刻认知让她瞬间辨认出了这恐怖景象的来源,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平台中央。那里,巨大的、刻满了符文的能量导管如同被感染的伤口,不断喷涌出墨绿色的、粘稠如沥青的虚空脓液。脓液汇聚成翻滚的沼泽,无数形态扭曲、难以名状的虚空生物在其中孵化、挣扎、嘶吼着爬出!它们有的像剥了皮的巨犬,露出蠕动的肌肉和森白骨骼,长满利齿的巨口滴淌着腐蚀性的涎液;有的如同巨大的眼球,拖着无数神经束般的触手,眼瞳中闪烁着纯粹的恶意;还有的则干脆是不断变幻形态的、由纯粹阴影和痛苦哀嚎构成的聚合体!这些怪物如同潮水般涌向平台边缘,顺着那些被腐化的泰坦管道,消失在视野之外的方向——那正是上古之门所在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