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辰虽已苏醒,但元气大伤,仍需卧床静养。
乔月自己也虚弱得厉害,于是两人成了临时病友,占据了将军府最好的两间相邻厢房。
轩辕馨秉持“良药苦口”的原则,开了数帖苦得能让人灵魂出窍的汤药,嘱咐二人按时服用。
每次喝药,乔月都如临大敌。
她先是捏着鼻子,表情扭曲得像是在饮鸩止渴,接着猛地一口灌下,随即被苦得龇牙咧嘴,忙不迭地往嘴里塞蜜饯,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进行什么庄严的仪式。
相比之下,姜天辰则显得从容得多。他总能面不改色地将药一饮而尽,仿佛喝的是甘泉清水。只是偶尔瞥见乔月那副视死如归的喝药表情时,唇角会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这个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乔月的眼睛。“喂!她立刻抗议,“你刚才是不是在笑话我?”
姜天辰闭目养神,语气平淡:“没有。”
“你就有!你嘴角动了!”
“你看错了。”
“你……”
“药凉了会更苦。”
“……算你狠!”乔月气鼓鼓地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饮而尽,随即被苦得直吐舌头。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一碟蜜饯推到她面前。
乔月怔了怔,看着姜天辰依旧闭目的侧脸,心头莫名一软。
好吧,看在这份心意上,暂时原谅你!她拿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
除了服药,乔月还肩负着另一项重任——“话疗”。
这是轩辕馨和众医官特别嘱咐的,说是监国殿下心神受损,需以平和愉悦之事滋养。
于是乔月每天变着法子与姜天辰闲聊,从京城的趣闻轶事讲到“义诊”时的见闻,甚至开始即兴创作些“神女降妖除魔”的拙劣故事。姜天辰大多时候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在她编造得太过离谱时,会淡淡指出其中的逻辑破绽,惹得乔月跳脚反驳。
但乔月渐渐发现,当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时,他周身那种冰封般的气息会悄然消融,甚至偶尔会回应几句关于边关风土或朝政的见解。
当然,乔月也没忘了正事。
她通过暗卫和小鸦的渠道,密切关注着京城和边境的动向。
姜天辰虽然病着,头脑却依然清明,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给出精准的指示。
两人一个提供情报(附带生动吐槽),一个分析决策(偶尔毒舌点评),配合竟是越发默契。
这日,乔月正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如何用“祝福”让一个贪官在祠堂摔得人仰马翻,姜天辰忽然打断她:“你的琴,近来如何?”
乔月一愣,这才想起被冷落多日的伏羲琴。她连忙取来仔细端详,惊喜地发现琴身的裂纹似乎又细微了些,光泽也愈发温润。
她试着拨动琴弦,音色清越悦耳,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
“看来,救死扶伤积攒的愿力,比单纯惩治恶人更滋养它。”姜天辰凝视着古琴,若有所思。
乔月恍然:“这么说,我以后该多行善事?”
虽然整治恶人确实更痛快……
“量力而行。”姜天辰瞥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的安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