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一片反对声中,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我赞成顾馆长之议!”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秦烈一步踏出,玄甲铿锵,脸上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锐气。
他环视众人,沉声道:“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但顾馆长所言,句句在理!”
“仗打到这个份上,比拼的已经不只是城墙和兵力,更是意志和胆魄!”
“敌军用出此等卑劣手段,就是认准了我们不敢豁出去!”
“如果我们继续缩在城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用同胞的血肉来消耗我们,那才是真正的慢性死亡!”
“军心士气,会一点点被磨光!”
秦烈的声音激昂起来:“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出击,看似冒险,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秦家军,愿为先锋!”
他看向顾默,眼中闪烁着遇到知己般的光芒。
“顾馆长对时机的把握,对敌心理的揣摩,秦某佩服!”
“此计虽险,却大有可为!”
秦烈的表态,让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重新审视顾默的计划。
周参军捻着胡须,沉吟道:“若真能打成,确实能极大提振士气,打破僵局。”
“只是,这执行…!”
杨业一直沉默地听着,他看向冷静分析的顾默,又看向激昂请战的秦烈,再看向城下那依旧在持续的箭雨。
最终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准了!”
杨业低喝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顾馆长所言,并非无的放矢,秦将军敢战之心,可嘉!”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继续困守,只能是坐以待毙!”
“传令!”
命令声斩钉截铁,回荡在城楼之上。
“韩副将,你负责城防,继续以弓弩远程覆盖,做出被迫防御、无力他顾之假象!但要控制节奏,箭矢不必过于密集,示敌以弱!”
“周参军,立刻组织民夫,多备旗帜、草人,于城头各处往复走动,制造我军兵力充足、严防死守之假象,迷惑敌军!”
“秦将军!”
“末将在!”秦烈抱拳,声如洪钟。
“命你即刻点齐本部八千精锐,加上你们二千秦家军,于东侧暗门待命!”
“待信号起,迅猛出击,直扑敌军东北方向结合部,以焚毁器械、焚烧粮草储备为主,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末将遵命!”秦烈眼中精光爆射,转身便大步流星下去准备。
“顾馆长,”杨业最后看向顾默。
“有劳你的弩机队,协助出击部队一起出击,尽可能让他们都安全回来。”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顾默颔首,转身离开前去布置。
随后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城头上,西北军士兵们依旧在顽强地放箭,但节奏明显放缓,脸上也配合地露出疲惫和悲愤之色。
仿佛真的已被这残酷的战斗耗尽了心力。
而在城墙之下,无人注意的角落,秦烈率领的精锐,悄无声息地向着东侧的暗门集结。
他们褪去了沉重的符文板甲,换上了更利于突袭的轻便皮甲。
检身上背负着火油罐和特制的爆裂物。
一边是城头刻意营造的压抑与无力。
一边是城墙下暗流涌动的杀机与决绝。
三封城,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和痛苦后。
再次以一种更加隐蔽、也更加危险的方式,高速运转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巧妙地掩盖在了城下,那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