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处风化的岩丘之后，开启了随身携带的小型测灵盘，调整到远距离观测模式，目光投向远处那片被狼庭圈起来的巨大区域。
只见在那片区域的中心，矗立着那根高达三丈、雕刻着狰狞狼首的图腾柱。
下方，数百名仅着皮裙、上身涂满暗红油彩的北漠壮汉，正围绕着几处明显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地方跳着狂野、原始的舞蹈。
他们的脚步沉重地踏在地面上，扬起阵阵黄尘，口中发出的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悠长、苍凉、充满野性力量的狼嚎。
几名年长的萨满，脸上涂着更复杂的图案，围坐在图腾柱下。
他们面前，摆放着并非草药或矿石，而是盛放着暗红液体的陶碗、还在微微搏动的不知名野兽心脏、以及用某种皮革制成的、刻画着扭曲符号的经卷。
狼克祭祀，身披完整的黑狼皮，如同狼王般站立在高处。
他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杖头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狼眼宝石。他并未参与舞蹈，而是闭着独眼，口中吟唱着晦涩古老的音节，骨杖不时指向某些地方。
随着他的吟唱和舞者的狼嚎，图腾柱顶端的白骨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血腥味的暗红色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以图腾柱为中心扩散开来，扫过周围的土地。
顾默的测灵盘指针剧烈跳动！
他清晰地看到，在那暗红色能量的冲击下，土地中逸散的邪祟能量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
但同时，那片被血光扫过的土地，也仿佛失去了一些东西，变得更加死寂，一种近乎虚无的死寂，而非恢复生机。
“以绝对的血气与魂力，进行强制性的能量湮灭与规则覆盖。”
顾默在心中飞速分析。
“效率极高，见效快，但代价是彻底抹去了土地本身的活性与潜力？”
“这是一种破坏性的重建，或者说，是一种掠夺，将邪祟与土地本身的灵机一同献祭，换取表面的干净？”
就在这时，高处的狼克猛地睁开了独眼，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瞬间穿透了近千米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顾默藏身的岩丘！
“哼！藏头露尾的虫子！”
狼克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在顾默耳边响起。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身旁两名一直如同雕塑般肃立的北漠武士猛地抬头，他们身上爆发出强悍的先天气息。
如同两股狼烟直冲云霄，随即身形一动，便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顾默的方向疾驰而来，卷起一路烟尘。
顾默没有选择立刻离开。
他平静地收起测灵盘，从岩丘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安静地等待着。
不过数息之间，两名气息彪悍、眼神如同饿狼般的北漠先天武者便已一左一右落在顾默身前数丈处，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紧接着，狼克那披着狼皮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中间。
狼克那双独眼上下打量着顾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好奇。
“镇邪馆的顾默？不在你的地盘上摆弄那些银闪闪的玩具，跑来我狼庭的地界，是想偷师吗？”
顾默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他迎上狼克的审视，开门见山道：“狼克祭祀的血祭之法，果然霸道，能如此迅速地压制邪秽，令人印象深刻。”
狼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那是自然，我北漠传承，岂是你们这些玩弄奇技淫巧之辈能理解的？”
“驱邪，靠的是力量，是意志，是与祖灵沟通的无上荣光，用血与魂浇灌，方能得到最纯粹的净化！”
“纯粹？”顾默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追问道。
“祭祀所说的‘纯粹’，是指彻底清除邪祟能量，还是指某种，能量属性的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