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西北军那帮软脚虾,找来个不知所谓的镇邪馆,弄些银闪闪的玩意儿,就想跟老祖宗传下的血祭之法抗衡?真是笑话!”
他对着身边的一名亲随嗤笑道:“看到没有?唯有最纯粹的血性与魂力,才能震慑、沟通乃至驾驭这片土地上的蛮荒之灵!”
“我们的战士,每一个都是合格的祭品,也是无畏的勇士!我们的萨满,能与祖灵直接对话,洞悉邪祟的弱点!”
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西面方向。
“百族盟那些家伙,整天摆弄花花草草,念叨什么自然平衡,慢得像蜗牛!”
“等他们调和好,我们的狼骑早已在这片土地上驰骋了!”
最后,他望向南方,那是顾默负责区域的大致方位,独眼中满是不屑。
“至于那个镇邪馆?不过是一群玩弄奇技淫巧的工匠!”
“驱邪,是力量与意志的碰撞,是灵魂层面的博弈!他们那些冷冰冰的玩意儿,如何懂得与灵沟通的奥秘?”
“如何理解血祭中蕴含的奉献与力量?”
他猛地一挥手,仿佛已胜券在握。
“等着吧!这片戈壁,注定将由我狼克,用北漠最古老、最强大的方式净化!”
“最终的胜利,属于狼庭!”
视线转向西部百族盟控制的城西沙地。
这里的氛围又与北漠截然不同。
营地搭建得更为分散,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帐幕多用色彩斑斓的粗布制成,上面绣着日月星辰、草木虫鱼的图案。
赤哲穿着一身素雅的、未经染色的麻布长袍,颈间挂着一串由各种种子、兽牙和彩色石子串成的项链。
他并未像狼克那样站在高处发号施令,而是蹲在一处看似普通的沙地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撮沙土。
然后放在鼻尖细细嗅闻,又伸出舌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闭目感受。
他的工具也充满了自然气息。
特定年份的胡杨木雕刻的引导灵息的木杖。
还有装满各种颜色的皮质小袋,里面装有不同草药、散发出或辛辣或清幽气味的陶制香炉。
数十名百族盟的成员散布在周围。
他们有的在特定的方位埋下刻有祈愿符文的卵石,有的在用特制的药水浇灌几株刚刚移植过来的、极其耐旱的沙生植物,试图建立一个小小的净化节点。
他们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赤哲睁开眼,对身旁的助手轻声道。
“此地的怨憎并非源于杀戮,而是干渴与贫瘠。”
“北漠以血浇灌,只会激起更深的焦躁,我们需要的是抚慰与滋养。”
他看向北漠的方向,微微摇头。
“狼克太过迷信暴力,血祭虽能一时压制,却如同饮鸩止渴,终将引来更凶猛的反噬。”
随后,他的目光又投向东方,那是镇邪馆的方向,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
“那个顾默他的方法,我至今无法完全理解。”
“不过试图用尺规丈量灵性,用死物剖析活怨,终究是落了下乘。”
“万物有灵,需以心感之,以灵引之。”
“我们的道路,或许缓慢,却是在从根本上调和这片土地的情绪,引导它重归平衡与丰饶。”
他站起身,望向广袤的沙地,眼中充满了对自身道路的坚定信念。
“不必急躁,当我们的自然净阵遍布这片土地时,它将不再是死寂的沙海,而是充满生机的沃土。最终的胜利,属于与自然共舞的智慧。”
三方势力,三种截然不同的道路与信念,在这片广袤而死寂的土地上,即将展开一场无声却激烈无比的较量。
而顾默承诺的七天侦查期,正是风暴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