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阴气浓度峰值、能量流动模式、规则力场的压力梯度。
恐惧的情绪被他强行压制在意识的最底层，此刻主导他身体的，是绝对的理性与专注。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古井旁。
那里，空无一物。
但顾默知道，它就在那里，或者说，它的显现需要条件。
几乎在他落地站稳，缆绳因达到最大长度而微微回弹、发出轻微嗡鸣的下一刹那。
井边，一抹刺眼的红色，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毫无征兆地渲染开来。
一个穿着鲜艳红衣、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身影，由虚化实，悄然出现。
她背对着顾默，面向古井，一动不动。
顾默瞳孔微缩，心中默数：“一……”
没有给他更多观察的时间，那红衣女孩的身影，如同生锈的玩偶般，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缓缓地、一顿一顿地开始转身。
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规则力量，仿佛整个领域的重心都随着她的转动而偏移。
顾默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女孩转过来的脸，而是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蚀灵盏和封邪瓶上。
同时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女孩转身的角度，计算着她完全转过身、念出口令的精确时机。
女孩的脸逐渐显露，那并非活人的面容，而像是由细腻却无生气的木头雕刻而成，涂着鲜艳的胭脂。
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僵硬的笑容，几乎咧到耳根。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没有眼白，只有两潭深不见底的、纯粹的漆黑，仿佛能将一切光线和灵魂都吸摄进去。
“……二……”顾默心中计数毫不停歇。
就在女孩完全转过身来，那双漆黑木瞳看向顾默，僵硬的嘴唇即将开启，吐出那致命口令的千钧一发之际。
“吸收…！”
顾默心中一声低喝，左手蚀灵盏猛然举起！他体内精纯的先天真气毫无保留地汹涌注入！
嗡…！
蚀灵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盏身光芒大放！
目标并非那红衣女孩本身，而是他与女孩之间，那片空间内的阴性能量！
呼呼…！
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两人之间生成！
浓郁阴气被强行从空间中剥离，化作一道道可见的灰色气流，疯狂地涌入蚀灵盏！
顾默试图在两者之间，强行开辟出一条暂时的干净的、阻隔规则直接传递的阴气真空通道！
然而，“一二三，木头人”的规则领域实在太强大了！
蚀灵盏虽猛，但这里的阴气仿佛拥有生命和根源，被吸走的同时，更远处的阴气又在规则作用下飞速补充而来！
通道的形成极其艰难，边缘不断扭曲、崩溃、又被蚀灵盏强行稳固。
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维持着一叶脆弱的扁舟，极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瓦解。
“快！再快一点！”顾默能感觉到，自己与女孩之间的能量联系确实被削弱了，但远未达到理想中的真空状态。
规则的锁定依旧存在，只是变得有些迟缓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