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司议事厅内,烛火映在赵远身前的鎏金酒壶上,晃出细碎的光。
他斜倚在主位上,漫不经心玩着新换的玉佩。
“不错,都不错!”赵远开口,声音打破了厅内的安静,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北城画域稳住了,东城血尸也少了大半,这才几天?就有这么大成效,本公子没看错人!”
他目光扫过下方,在莫玲身上顿了顿,语气带着恩赐般的赞许:“莫司长,这次你做得还行,没辜负本公子的信任。”
“要不是本公子给你调人手、批物资,还放权让你指挥,你哪能这么顺利?”
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一旁记录的文书:“小吏,你记仔细了,此次平祟,首功是本公子决策得当,信任下属、调配有方。”
“其次才是莫司长执行得力,还有我身后的两位先天护卫,虽没直接出手,但镇住了场面,也得记上一功。”
文书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公子放心,小的都记着呢,定不会漏了公子的功劳!”
下方立刻响起附和声。
紫袍尚书侄第一个站出来,脸上还带着伤口,硬堆着谄媚的笑:“公子说得极是!要不是公子运筹帷幄,给咱们指明方向,咱们哪能这么快压住邪祟?”
“这西安城能有转机,全靠公子!”
“是啊赵公子,”另一个与赵家有牵连的官员也跟着开口。
“您刚来没几天就立了这么大的功,传回京城,阁老大人肯定高兴!”
赵远听得眉开眼笑,端起酒壶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司官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老司,你皱着眉干嘛?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
王老司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公子,如今画域只是停滞扩张,血棺本体仍在,昨夜属下巡查时,发现东城血痂又厚了几分。”
“恐怕还会衍生新的血尸,咱们得想个长久之策,彻底解决血棺才是根本啊!”
这话一出,厅内的热闹劲儿顿时淡了几分。
不少人都跟着点头。
谁都知道,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血棺不除,西安城始终是悬着一把刀。
赵远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倨傲,他放下酒壶,指了指莫玲。
“王老司这话问得好,但这是具体执行的事,该问莫司长,本公子负责定方向、给支持,具体怎么彻底解决血棺,莫司长,你不是有经验吗?你说说。”
莫玲握着袖中的手紧了紧,她哪有什么经验?
能压制血尸,全靠顾默给的情报。
可这话不能说,她只能硬着头皮躬身。
“属下明白,后续会继续研究血棺特性,联合城府军加强东城布防,争取早日找到彻底解决之法。”
“嗯,这才像话。”赵远满意地点点头,全然没在意莫玲语气里的勉强。
“你多费心,有需要就跟本公子说,人手物资都好说。”
他说着,突然站起身,理了理披风,对身后的先天护卫抬了抬下巴:“走了,跟这些老古板待着没意思,今晚南城赌坊街新开了家楼子,本公子去瞧瞧,你们也跟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厅外走,鎏金酒壶被他随手丢在桌案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那两位先天护卫面无表情地跟上,留下满厅人面面相觑。
莫玲看着赵远消失的背影,心底涌上一阵无力。
功劳被他抢了大半,麻烦却全丢给了自己。
可她却又不能反驳。
厅内的奉承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她听得刺耳,起身就离开议事厅。
………
另一边,顾默再次来到将军庙。
今天又是十天一次的集合日。
走进破庙内,院中央那半截香炉里,不知谁扔了根枯草,在风里轻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