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邪祟事件都很寻常,或是低阶邪祟作祟,或是因怨气、污秽之物滋生,处理方式也都是常规操作。
顾默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些记录看起来杂乱无章,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
他没有放弃,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他将所有涉及不明死因、尸体异常或出现黑色、线状残留物的案件单独挑了出来。
五月初五,南三区边缘的破庙,发现一具流浪汉尸体,全身皮肤干瘪,如同被吸干了水分,现场未发现明显邪祟气息,但死者指甲缝中,有极细的黑色东西
黑色东西?
顾默的想起了老仵作笔记里的黑色细线。
他继续往下看:“五月廿八,某布庄老板夜间暴毙,死状安详,无任何外伤,仵作验尸后称其为突发恶疾,但家属坚称死者身体康健,且死前曾说过有东西钻进脖子里。
”钻进脖子里?
顾默的眼神沉了沉。
这与老仵作记录的喉间有黑色细线何其相似。
再往下,是六月中旬的一桩案子。
城南乱葬岗,夜间常有哭声传出,巡逻队前往查看,发现数具新坟被挖开,尸体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些散落的骸骨,骸骨上缠着黑色的、类似头发的丝线。
黑色丝线!
顾默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将这几桩案子按时间顺序排列好,眼神在上面反复扫过。
从五月初五到六月中旬,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南三区就发生了至少四起与黑色细线,相关的异常死亡或尸体失踪案。
这些案子分布在南三区的不同角落,受害者身份各异,看似毫无关联,但那若隐若现的黑色细线,却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它们串联在了一起。
而且,这些案子的处理结果,大多是原因不明或按常规邪祟处理,并没有深入调查的记录。
是调查的人没有发现异常?
还是发现了,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记录在案?
顾默拿起那本从老仵作箱子里找到的《验尸录》,翻到记录黑色细线的那几页,与桌上的卷宗反复对比。
老仵作记录的死者,多是商人、屠户,还有同行的仵作,死亡时间集中在三、四月份。
而他挑出来的这些案子,受害者是流浪汉、布庄老板,涉及的是乱葬岗的尸体,时间在五、六月份。
时间上有延续性,地点都在南三区或其边缘,且都出现了类似的黑色细线。
这绝不是巧合。
顾默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
老仵作说每一具尸体里都藏着东西。
说它们在看着,无处不在。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这些藏在尸体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些黑色细线。
它们以尸体为媒介,滋生、传播,甚至可能控制尸体?
而那些因此死亡的人,很可能就是接触了被这种东西污染的尸体,或是被其直接侵袭。
杂货铺的邪祟源于沾染了阴邪能量的草药,血藤域的邪祟与血藤和执念有关,而这些案子,则指向了被污染的尸体和神秘的黑色细线。
西安城的邪祟,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也更加系统化。
顾默的目光落在窗外,发现阳光竟然已经开始西斜,将天边染成了一片橘红。
不知不觉,他竟然看了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