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五年(公元194年)二月末,一则则经由商队、信使、乃至绣衣府有意引导放出的消息。这些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颗颗石子,在各大世家门阀之间激荡起层层涟漪,最终汇成一股涌向长安的暗流。
河北,邺城,崔氏府邸。
书房内,家主崔琰(历史上此时应在袁绍处,此处虚构其动向)手持一封来自长安族弟的密信,眉头紧锁。信中提到三件事:其一,天子在平定凉州时,于敦煌获得一批绝世琉璃珍品,晶莹剔透,非人间匠艺所能及,据传乃沟通西域所得“天宫造物”;其二,朝廷已正式重启丝绸之路,凉州牧韦端正大规模招募民夫,修筑通往西域的驿站官道,声势浩大;其三,也是最为紧要的一点,天子似乎对鸭子情有独钟,宫中每日膳食必备,甚至颁布了养鸭免税的诏令。
“琉璃……丝路……鸭子?”崔琰喃喃自语,睿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与精光。他放下密信,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初绽的杏花。“陛下此举,深意何在?琉璃之利,丝路之巨,人所共知。可这鸭子……”他沉吟片刻,对侍立一旁的管家吩咐道:“速去准备一份厚礼,其中……嗯,精选肥鸭一千只,以家族名义,即刻送往长安官府,就说是敬献陛下,聊表寸心。另,备好车马,老夫要亲自去一趟长安。”
无论天子意欲何为,在袁绍大势已去,朝廷兵锋直指河北的当下,抢先向天子示好,总不会错。那一千只鸭子,看似荒唐,却是最直接的表态。
徐州,下邳,陈氏别院。
陈珪(陈登之父)与几位徐州本土大族的家主正在密议。他们手中也得到了类似的消息,但侧重点略有不同。
“诸位,长安传来消息,‘洛阳纸’产量大增,已突破月产五万张!朝廷欲降价至十五钱一张,并要拍卖未来一年的优先采购权!”一位家主声音带着激动,“此纸质地,远胜蔡侯纸,若能量大价优,用于刊印家族典籍、学子习文,善莫大焉!这采购权,我陈家志在必得!”
另一人补充道:“还有那琉璃珠!据闻有三百六十五颗,暗合周天之数,颗颗圆润,光华内蕴,乃无价之宝!朝廷不日将举办丝绸盛会,届时此宝或将亮相……”
陈珪捻着胡须,缓缓道:“丝路重启,凉州筑路,迁徙百姓,陛下又忽然好鸭……这一切看似杂乱,然其核心,无非‘利’与‘势’二字。朝廷这是要借平定凉州、重启商路之机,重定天下格局啊。我等若不想被这大势抛下,长安,必须要去。不仅要派人去,老夫当亲自前往!至于鸭子……既然陛下喜好,我等岂能落后?即刻筹措两千只,快马送往长安!”
汝南,袁术辖境,某世家密室。
气氛则要凝重许多。家主面色焦虑,对心腹道:“朝廷势大,伪帝(袁术)败亡恐在旦夕。如今长安传出这等消息,琉璃、丝路、纸张……皆是泼天富贵。更有风声,朝廷欲在长安召集天下世家,共商丝路利益划分……这是阳谋啊!去,或许有一线生机,甚至能分杯羹;不去,待王师平定此地,我族恐怕……”
他咬了咬牙:“速备厚礼!鸭子……也备上五百只吧,虽不解其意,但跟着做总没错。另,让大郎准备一下,随我秘密前往长安!切记,此行绝密,万不可让伪帝麾下察觉!”
江东,吴郡。
一些与糜家有商业往来,或通过其他渠道得知消息的家族,也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长安纸价大跌,若能拿到优先采购权,贩至江东,其利何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