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贾诩字)在朝堂之位,已是我贾氏百年来所未有!”一位族老激动道,“天子近臣!此乃何等荣耀与权势?远非蜗居凉州一隅可比!”
“不错!”另一位接口,“且看那曲辕犁之利,虽之前配合文和演了那场戏,限了价,但凉州之经销,大半仍由我贾家掌控,此乃实打实的好处!”
“韩遂?宋建?”族长冷哼一声,将贾诩的信件小心收起,“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贾氏未来之兴衰,系于朝廷,系于文和!传令下去,家族上下,全力配合朝廷安定地方,宣扬陛下仁政,彻底清除韩遂流毒!”
武威郡的舆论风向,随着段、张、贾这三家实力派的明确转向,加上绣衣使者不遗余力地扩散朝廷檄文、宣扬皇甫嵩驾临和张猛即将上任的消息,瞬间发生了逆转。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们的议论焦点不再是“朝廷要杀光凉人”,而是变成了:
“听说了吗?段将军、张将军都从长安回来了,活得好好的,还受了封赏!”
“张家那个小将军张绣,都在并州当上大将了!”
“贾文和先生在长安是天子身边的重臣!”
“皇甫公都来了,还能有假?”
“张猛张公子要回来当我们的父母官了!他爹张老将军可是大好人啊!”
“韩遂、宋建这两个杀才,自己不想活,还想拖着我们一起死!真是恶毒!”
当然,仍有少数被韩遂深度蛊惑或别有用心之人暗中散播:“休要信了朝廷的花言巧语!这都是缓兵之计,待平定凉州,必定秋后算账,将我等赶尽杀绝!”
然而,这种声音在三大族的明确表态、皇甫嵩的威望、张猛的任命以及丝绸之路的巨大诱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迅速被淹没在主流舆论的浪潮之中。越来越多的百姓、小部落开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韩遂当成了对抗朝廷的炮灰。一股暗流开始在武威郡,乃至整个凉州东部涌动,那是人心思定、期盼王师的暗流。
金城郡,韩遂府邸。
“砰!”一只精美的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韩遂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看着手中来自武威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段、张、贾三家的动向和武威郡舆论的逆转。
“段煨!张济!贾文和!安敢如此!”韩遂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名字,眼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苦心经营的舆论壁垒,竟在短时间内被从内部瓦解!尤其是贾诩,那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竟然在背后给了他如此致命的一击!
成公佑在一旁,脸色也十分难看:“主公,武威若失,我军侧翼洞开,且皇甫嵩老儿亲至,张猛出任武威太守,此二人在凉州威望太高,恐……恐各地观望者,皆生异心。”
“异心?”韩遂猛地转头,目光阴鸷地盯着成公佑,“那就让他们知道,背叛我韩文约的下场!传令下去,加强对武威方向的封锁!凡有与段、张、贾三家往来者,格杀勿论!还有,再派人去羌、氐各部,许以重利,不,告诉他们,朝廷平定凉州后,必夺其草场,迁汉民实边!务必让他们与我等同心!”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狠厉:“还有,加大对陇西、金城本地百姓的管控!实行连坐!一人通敌,全家皆斩!我倒要看看,在屠刀面前,是朝廷的空头许诺有用,还是眼前的生死更实际!”
韩遂已经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