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看着刘虞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迂腐老朽,碍手碍脚!”他并未将刘虞的威胁真正放在心上。在他想来,刘虞一个文人,手中无兵无将,仅凭那点州郡兵和所谓的“仁德”声望,能奈他何?
然而,公孙瓒低估了刘虞的决心,更低估了袁绍的毒计。
就在刘虞与公孙瓒在蓟城府内彻底闹翻的同时,在幽州的大小城池、乡间村落,一些看似“偶然”的对话,正在茶肆、酒馆、田间地头悄然流传,如同无形的毒雾,迅速污染着原本就对公孙瓒不满的民意。
蓟城某简陋茶肆内:
几个刚从城外逃难进来的老农,捧着劣质的茶汤,唉声叹气。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公孙将军的人刚来过村里,说是征‘剿袁捐’,把俺家最后一点过冬的粮种都抢走了!这……这让俺们开春可怎么活啊!”一个老汉捶着胸口,老泪纵横。
旁边一个穿着略体面些、像是小商贩的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老哥,你这还算好的哩!听说在南边一些村子,不但抢粮,还抓壮丁!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都不放过!说是补充损失的兵员!”
“天杀的!这不是逼死人吗?”另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咬牙切齿,“俺们村就有俩孩子被硬拉走了,他娘哭晕过去好几回!”
那商贩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你们还不知道吧?为啥公孙将军这么急着抢粮抓人?听说啊……他在界桥败得太惨,心里憋着火,又不敢去找袁绍报仇,就打算……打算向北边发展!”
“向北?”老农茫然,“北边不是刘州牧的地盘吗?都是自己人啊?”
“呸!什么自己人!”商贩啐了一口,“刘州牧整天劝他休兵,他早看不顺眼了!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州牧府当差,偷听到消息,说公孙将军嫌刘州牧碍事,挡了他吞并整个幽州的路,准备……准备对刘州牧动手呢!这些粮草兵员,就是用来打刘州牧的!”
“什么?!”茶肆里几个听到的人都惊呆了,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不可能吧?刘州牧可是难得的好官啊!这些年要不是他镇着,减免赋税,安抚流民,咱们幽州早乱套了!公孙将军再混账,也不能对刘州牧下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商贩煞有介事地摇头,“你们想啊,公孙瓒是啥出身?靠杀胡人起的家,心狠手辣!连对他有恩的上官(指刘虞)都能……啧啧啧。再说了,他打了败仗,总得有个交代吧?打不过袁绍,还打不过刘州牧?拿下蓟城,吞了州牧府的库藏,他就能缓过劲来了!”
这番话,恶毒地将公孙瓒的困境、其军阀本性以及对刘虞可能动手的猜测糅合在一起,听起来竟有几分“合理”。茶肆里的人都沉默了,脸上浮现出恐惧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