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上杉悠人微微晃了晃脑袋,眼皮开始沉重地往下耷拉。他站在发球线附近,身体微微前倾,球拍垂在身侧,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随时可能原地睡着的姿态。
鬼十次郎眉头紧锁。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他不敢再轻视,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诡异击球。
抛球,挥拍!
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重炮发球,直轰上杉悠人的正手位!
就在球离拍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见上杉悠人那原本快要合上的眼皮,猛地睁开!但那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焦距!他的身体,却在这一刻动了!
没有预判,没有思考。他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流畅和自然,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身体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的最本能的反应。
一步踏出,精准地卡在球落地的弹起路线上。
球拍挥出,角度、力量、时机……完美得如同经过最精密的计算。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网球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划出一道刁钻到极致的斜线,精准地砸在鬼十次郎反手位的边角线上,然后高速弹起,飞出界外。
40-0。
“梦……梦游?”一个选手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刚才……是闭着眼睛打的?”
“这怎么可能?!闭着眼睛打出这种球?!”
鬼十次郎看着那颗飞出场外的球,又看向对面那个一击得手后,眼皮又迅速耷拉下去,甚至开始微微点头打盹的上杉悠人,彻底沉默了。
他输了。
不是输在力量,不是输在技巧,而是输在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状态和节奏上。
这个小子……在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可怕!!”黑部教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大步走进场内,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到此为止!鬼,你回去训练!上杉悠人……”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又开始揉眼睛、仿佛随时会倒下的少年,“你……跟我来!”
上杉悠人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顺从地跟在黑部教练身后,在一众呆滞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球场。
“总教练,您怎么看?”监控室内,斋藤至盯着屏幕上回放的慢动作镜头,尤其是上杉悠人那两次匪夷所思的接球,以及最后那个“梦游”般的回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
三船入道灌了一大口酒,浑浊的老眼中精光四射。“哼!睡觉?梦中学球?狗屁!”他放下酒葫芦,指着屏幕上上杉悠人那看似无神、实则蕴含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动作,“看到对时机和空间的,这种身体绝不是单纯的‘领悟’能达到的!这小子……他的身体里,或者说他的‘意识’深处,藏着东西!一种……能在‘无意识’状态下,将身体机能和网球感知到极致的东西!”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斩钉截铁:“给我盯紧他!尤其是他睡觉的时候!让拓植给他加练体能,基础不牢,再诡异的能力也是空中楼阁!还有,让精神教练组给我重点监测他的脑波!我要知道,他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是!”斋藤至立刻应下,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的光芒。U17,似乎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呢。
另一边,黑部教练将上杉悠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门,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这个依旧哈欠连天的少年。
“上杉悠人,”黑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告诉我,你刚才那些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杉悠人揉了揉眼睛,一脸无辜:“什么怎么回事?就打球啊。”
“别跟我装傻!”黑部猛地一拍桌子,“那种时间差!那种化解黑色战斧的技巧!还有最后那一下……你差点睡着时打出的回球!这绝不是普通选手能做到的!你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隐藏实力?”上杉悠人打了个哈欠,“教练,我有什么实力可隐藏?我体测倒数第一,精神力波动弱得可怜,这都是事实啊。”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的表现?”黑部步步紧逼。
“唔……”上杉悠人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可能是因为……睡得好?睡得饱了,脑子,手感就好。教练,我觉得运动员真的很重要,您要不要考虑给大家都配个眼罩和枕头?”
黑部教练:“……”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很真诚”的少年,感觉自己的血压飙升。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好!很好!”黑部怒极反笑,“既然你觉得睡觉这么重要,那我就满足你!从明天开始,你的训练内容只有一个——睡觉!”
“啊?”上杉悠人一愣。
“但是!”黑部教练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我会让拓植教练给你安排专门的‘睡眠环境’!保证让你……睡得‘刻骨铭心’!现在,立刻,给我滚去吃饭!然后滚回宿舍!不准再去球场睡觉!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给我滚去后山挖石头!”
上杉悠人“哦”了一声,如蒙大赦,转身就溜,速度快得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球场上的困倦。
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黑部教练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回椅子上。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拓植吗?是我,明天给那个叫上杉悠人的小子安排一下……对,就是那个‘睡神’上点‘强度’……嗯,在‘特殊环境……让他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黑部看着窗外渐渐沉的天色,喃喃自语:“小子,我倒要看看,你的‘梦’,到底能有多深……”
夜色笼罩了U17训练营。楼里,大部分选手经过一天的残酷训练,早已疲惫不堪,沉沉睡去。但在某间宿舍的阳台上,一个身影却悄无声息地翻了出来。
上杉悠人动作轻盈地落地,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这才像只猫一样,敏捷地穿过绿化带,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潜行而去——训练馆旁边的露天器械区。
那里,有几张供人休息的长椅。
白天被黑部教练警告,晚上宿舍又人多眼杂,他只能出此下策。睡觉,必须睡在网球场附近!这是他变强的唯一途径!
【检测到宿主进入浅层睡眠状态,地点:网球场附属器械区。符合技能领悟条件。】
【开始扫描当前环境网球因子……分析高频精神力残留……】
【领悟技能:精神韧性(初级)。】
【技能说明:被动提升宿主对精神压迫、干扰、幻象等攻击的抵抗能力,小幅增强意志力。初级掌握。】
【技能熟练度注入中……】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一股清凉的气流涌入脑海,如同给过热的大脑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扫清了积累的疲惫和烦躁,思维变得格外清晰、坚韧。虽然不如“时间差”那样带来立竿见影的实战效果,但这种精神层面的提升,让上杉悠人感觉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似乎更加敏锐了一些。
他满足地蹭了蹭冰凉的椅面,准备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恶意的精神力波动,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过来,试图干扰他的睡眠,刺探他的意识!
上杉悠人猛地惊醒!
【被动技能“精神韧性”生效!检测到微弱精神干扰!已自动屏蔽!】
他瞬间坐直身体,睡意全无,眼神锐利如刀,扫向周围黑暗的角落。
是谁?!
U17里,有精神力高手在暗中窥视他?是针对他白天的表现,还是……发现了系统的秘密?
夜色深沉,器械区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那股恶意精神力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上杉悠人坐在长椅上,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看来,在这个天才云集、弱肉强食的U17,他这“睡神”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平静了。想安稳地睡个觉,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抬头望向悬挂在训练馆顶部的U17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睡觉……也得卷起来吗?”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