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心脏怦怦直跳。是真的！那个系统是真的！睡觉真的能变强！虽然只是F-的评价，但仅仅一晚，他就感觉到了变化！
早餐时间，凌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地走进食堂。他故意低着头，避开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打好餐盘，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脑袋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看，那个废物，又睡了。”
“昨天测试累瘫了，今天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吧？”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待观察组？我看直接淘汰算了。”
议论声再次传来。但这一次，凌夜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睡吧！尽情地嘲笑吧！你们以为我在躺平？老子在偷偷进化！
白天，训练场上。
基础挥拍练习。凌夜拿着球拍，动作僵硬笨拙，有气无力，好几次球拍都差点脱手。指导教练看得直摇头，连训斥都懒得说了。
耐力跑圈。凌夜混在队伍末尾，跑得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很快就被大部队甩开老远，独自一人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凌夜！加速！跟上！”中村教练的吼声从远处传来。
凌夜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龟速。加速？开什么玩笑。他要把每一分体力都省下来，用在刀刃上——晚上睡觉时的“深度训练”！
他这副“自暴自弃”、“彻底摆烂”的姿态，自然引来了更多的鄙夷和嘲讽。就连一些原本对他还抱有零星同情的新生，此刻也只剩下摇头叹息。这家伙，没救了。
凌夜毫不在意。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白天训练场上的一切——那些高手们流畅的动作，教练讲解的技术要点，甚至对手之间对抗时展现出的战术思路。所有信息都被他默默记下，然后在夜晚的“梦境”中，由系统具象化成更残酷、更高效的训练内容。
第二晚的“梦境”，依旧是十名训练员的围攻闪避训练。但这一次，凌夜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快了一丝丝？预判也稍微准确了一点？虽然还是被揍得满地找牙，有效闪避率也只提升到了可怜的8.1%，评级依旧是F-，但那种进步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第三晚，训练内容增加了简单的步伐移动练习。在闪避的同时，要尝试向指定方向移动。结果可想而知，摔得七荤八素。
第四晚，第五晚……
白天，凌夜在所有人眼中，就是那个“永远睡不醒”、“训练混日子”、“毫无斗志”的废柴。他精准地扮演着这个角色，将“摆烂”进行到底。
晚上，在无人知晓的纯白空间里，他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地狱特训。体能、反应、步伐、基础挥拍动作……系统就像一个最冷酷无情的教官，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榨取着他每一分潜力。
汗水在梦境中挥洒，肌肉在虚拟的击打下哀嚎又重生。每晚训练结束后的“深度固化”，则如同最神奇的修复液，抚平创伤，沉淀收获。
一周过去。凌夜白天依旧“步履蹒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肌肉的酸痛感越来越轻微，恢复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在梦里被千锤百炼的基础动作，正一点点融入他的本能。
两周过去。某次白天的力量训练，凌夜“漫不经心”地抓起一个比平时略重的哑铃，手腕一抖，差点没拿稳。但他心中却是一震——这个重量，一周前他可是要用双手才能勉强提起来的！
变化在积累，在蛰伏。
***
一个月的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摆烂”和“偷练”中飞快流逝。U17训练营的气氛，随着排位赛的临近，日渐紧张起来。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更多了，讨论战术、研究对手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只有凌夜，像个异类。他依旧我行我素，训练时敷衍了事，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他的存在感低得可怜，除了偶尔被人当作反面教材提起，几乎已经被遗忘在角落。
“待观察组”的名单贴在公告栏上，他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警告标识——排位赛成绩若不合格，立即除名。
没人觉得他能留下。包括那些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善意的教练。
这一天，排位赛抽签日。
巨大的电子屏幕滚动着对战名单。凌夜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悠悠地晃到人群后方。他这副没睡醒的样子，又引来几声嗤笑。
当屏幕上跳出他的名字，以及紧随其后的对手名字时，整个抽签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凌夜VS佐藤健】
几秒钟后，更大的哄笑声爆发开来。
“佐藤健？那个今年初中全国大赛的四强？”
“哈哈哈！凌夜这运气真是绝了！第一轮就撞上铁板！”
“完了完了，这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打包回家吧！”
“佐藤君，手下留情啊！别把我们的‘睡神’打哭喽！”
哄笑声中，一个留着板寸头，身材壮硕，眼神锐利的少年走了出来，正是佐藤健。他瞥了一眼缩在人群后面的凌夜，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
“凌夜？”佐藤健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戏谑，“听说你很能睡？希望待会儿在球场上，你别睡得太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咔哒的脆响，“我会让你清醒清醒的。”
凌夜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副模样，在众人看来，更是坐实了他“放弃治疗”的心态。
中村教练站在一旁，看着凌夜的反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失望？或许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朽木不可雕。
只有凌夜自己知道，那看似困倦的眼皮底下，跳动着怎样灼热的火焰。佐藤健？全国四强？很好。就拿你来当老子“睡”了一个月的成果检验吧！
***
排位赛当天，中央球场。
观众席上坐了不少人。虽然只是第一轮，但佐藤健作为备受瞩目的新人，他的比赛还是吸引了不少关注。当然，更多人是为了来看凌夜这个“着名废柴”是如何被血虐的。
凌夜拎着他那把最基础的入门级球拍，慢吞吞地走上场。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步伐甚至有些拖沓。他站定在底线，随意地挥了两下拍子，动作松散。
对面的佐藤健，已经做好了热身，眼神凌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裁判示意猜边。凌夜随便指了个方向，输了。佐藤健选择了发球权。
“凌夜，别说我欺负你。”佐藤健掂量着网球，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我会尽量打慢一点，让你看清楚球的轨迹。怎么样？”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低笑。
凌夜没吭声，只是微微弓起身，摆出了一个极其业余的、松松垮垮的准备姿势。
佐藤健眼中厉色一闪。给脸不要脸！他不再废话，将球高高抛起，身体舒展，一个标准的平击发球！
砰！
网球化作一道淡黄色的光影，速度快得惊人，直射凌夜的反手位！
“好快！”
“佐藤的发球又进步了！”
“完了，凌夜估计连球都摸不到……”
惊呼声中，只见那个一直懒懒散散的凌夜，身体如同条件反射般动了！他的脚步横向一滑，动作简洁得近乎诡异，瞬间就出现在了球的落点前方。没有预判的犹豫，没有调整的踉跄，只有一种流畅到极点的精准。
球拍挥出！
不是笨拙的格挡，不是仓促的招架。而是小幅度、快节奏、爆发力十足的正手抽击！
啪！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爆响！
网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金色闪电，直轰佐藤健的右侧死角！
佐藤健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他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想要启动，但思维却完全跟不上那恐怖的速度！
太快了！角度太刁钻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金光从自己身侧不足半米处掠过，狠狠砸在边线上，然后弹飞出去！
砰！
网球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整个中央球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
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褪去，就彻底冻结在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里。中村教练手里的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观众席上，有人张着嘴，手里的饮料罐倾倒了都浑然不觉。
佐藤健还保持着准备启动的姿势，像一尊雕塑。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个清晰的球印，又慢慢转回来，看向对面底线。
凌夜已经收回了球拍，随意地垂在身侧。他微微歪着头，抬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然后，他抬起眼皮，看向佐藤健，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近乎挑衅的表情。
那眼神里，没有紧张，没有兴奋，只有一种……刚睡醒般的慵懒？以及一丝藏得很深的、冰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