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悠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刚“穿越”过来，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出口。他只能含糊地应道：“呃……教练，我有点紧张，不太熟练……”
“不熟练？”助理教练的声音陡然拔高，“不熟练就更应该认真练习！看看你旁边的人！再看看你自己！这里是U-17！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地方！动作，给我做标准！再让我看到一次这样的垃圾动作，你就给我滚出去！”
严厉的斥责劈头盖脸砸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周围其他学员投来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嘲笑，甚至还有一丝怜悯。切原赤也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个废物。”
佐藤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因为当众出丑而升起的尴尬和恼怒。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再次模仿旁边人的动作，笨拙地挥动手臂。
一下，两下……动作依旧僵硬，手腕和手臂的配合极其别扭，发力点完全找不到。每一次挥拍，都引来助理教练不满的冷哼和周围更加明显的嘲笑声。
汗水开始从额角渗出，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这种毫无效率的重复动作带来的烦躁和挫败感。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在演一出滑稽戏。
妈的，这具身体的原主，到底是有多废柴？连最基本的肌肉记忆都没留下吗？
就在他挥到第十几下，动作愈发变形，手臂酸胀，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流畅感”，突然从手腕处传来。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就像是……在刚才某个瞬间，手腕自然地翻动了一下，带动球拍划出了一个比之前稍显顺畅的轨迹？
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仔细回味着刚才那瞬间的感觉。
【基础网球技术熟练度+5%】……系统提示在脑海中闪过。
是那个！是深度睡眠带来的那一点点提升！虽然微弱，但在这种完全空白的状态下，这5%的“熟练度”，就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他尝试着再次挥拍，这一次，他不再刻意模仿别人的动作，而是努力去捕捉、去放大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流畅感”。手臂抬起，手腕微沉，然后顺着那股微弱的肌肉记忆，向前上方挥出——
“咻！”
球拍破空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清脆了一丝？动作轨迹，似乎也顺畅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依旧笨拙，依旧错误百出，但和最初那个如同小儿麻痹般的挥拍相比，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善。
助理教练紧皱的眉头似乎略微松开了那么一丝，虽然依旧严厉，但至少没有再立刻呵斥。他盯着佐藤悠，冷冷道：“继续！注意发力顺序！腰！腿！”
佐藤悠低下头，不再理会周围的嘲笑和目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枯燥的动作。每一次挥拍，他都努力去感受那5%熟练度带来的细微变化，试图将其固化下来。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一千次挥拍，在嘲笑和呵斥声中艰难完成。结束时，他的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但那双原本带着困意和茫然的眼眸深处，却悄然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苗。
这系统……好像真的有点用？
……
几天的时间，在枯燥、严苛的训练中飞快流逝。
佐藤悠在U-17训练营的日子，过得可谓是“万众瞩目”。他成了整个营地的“反面典型”，一个活生生的“咸鱼”标签。
训练场上，别人挥汗如雨，拼尽全力，他永远是最慢的那一个，动作永远带着一股“勉强为之”的敷衍感。耐力跑，他吊车尾；力量训练，他推不动杠铃；技巧练习，他错误百出。教练的呵斥，几乎成了他的专属背景音。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的作息。每当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别人还在放松拉伸、讨论战术，或者加练几球时，佐藤悠永远是第一个冲向宿舍楼的人。他像一阵风刮过训练场，目标明确——那张硬邦邦的铁架床。
“喂，佐藤！加练一会儿啊！教练说下午那个发球我还有点问题……”有相熟（或者说试图拉他一把）的学员喊他。
佐藤悠头也不回，只丢下一句含糊不清的“下次吧，困死了”，身影已经消失在宿舍楼门口。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只能无奈摇头。
宿舍里，切原赤也对他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深恶痛绝。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网球选手的觉悟？！”切原第N次对着刚冲进门、直奔床铺的佐藤悠咆哮，“训练营给你机会是让你来睡觉的吗？看看幸村部长！看看真田副部长！他们哪个不是练到最晚？你这种态度，简直是在侮辱网球！”
佐藤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地脱掉汗湿的训练服，眼皮都懒得抬：“切原君，每个人的训练方式不同嘛……我觉得睡觉就是我的训练方式。”
“放屁！”切原气得差点把毛巾摔在他脸上，“睡觉能练出个鬼！我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等着吧，选拔赛上，我看你怎么丢人现眼！”他怒气冲冲地摔门出去加练了。
佐藤悠耸耸肩，毫不在意地把自己摔进床铺里。脑海里调出系统面板：
【深度睡眠模式启动……进入梦中训练场……】
意识沉入一片纯白的光芒。
再睁眼，他已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空旷寂寥的纯白色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的硬地，头顶是无垠的白光，没有边界，没有观众，只有绝对的安静。
【基础训练模式启动：正手挥拍，1000次。动作标准度要求：90%。】
一个由光线构成的虚拟人形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同样由光构成的球拍。人形开始演示最基础的正手挥拍动作，每一个角度，每一处发力点，都清晰无比，如同教科书般精准。
佐藤悠拿起手中同样由光线凝聚的球拍，深吸一口气，开始模仿。
“咻！”
第一下，动作僵硬，脚步虚浮，手腕发力时机完全错误。白色的空间里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动作错误，发力顺序混乱，评分：30%。】
佐藤悠咬紧牙关，再次挥拍。
“咻！”【评分：35%】
“咻！”【评分：40%】
……
没有疲劳感，没有肌肉酸痛，只有精神上高度集中带来的紧绷感。他摒弃一切杂念，眼中只剩下那个虚拟人形的动作，大脑疯狂分析、记忆、模仿、修正。每一次挥拍，他都力求比上一次更接近标准。
十次，二十次，五十次……汗水在现实中浸透了他的枕头，在梦境中，他的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枯燥的重复，精准的反馈，让他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流畅、稳定。
终于，在第三百多次挥拍时——
“咻！”一道清脆的破空声响起，球拍划出的轨迹近乎完美地复刻了虚拟人形的动作。
【动作标准度：92%。合格。基础正手挥拍熟练度+1%。】
一股微弱的暖流仿佛从手臂流过，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掌握感”。
佐藤悠精神一振，疲惫感一扫而空。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再来！
……
接下来的日子，佐藤悠彻底践行了“睡觉就是训练”的信条。现实世界，他依旧顶着“废物”、“懒鬼”的名头，在训练场上浑水摸鱼，忍受着切原的怒骂和其他人的白眼。但一回到宿舍，他就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床铺，争分夺秒地进入“梦中训练场”。
在系统营造的绝对专注环境中，他像一个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最基础的网球技术。正手、反手、步伐移动、基础发球……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在成千上万次的重复中被拆解、分析、固化。
现实中的身体依旧瘦弱，技术依旧显得笨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拿起球拍，那微弱的“流畅感”都在增强，那属于系统的“熟练度”百分比，正在一点一滴、却又坚定不移地向上攀升。
3%……5%……8%……虽然缓慢，但从未停止。
……
U-17训练营的第一次内部选拔赛，在入营一周后正式拉开帷幕。
巨大的中央球场被划分成数十个小场地，所有学员被随机分组，进行单败淘汰赛。胜者晋级，败者将面临更严苛的淘汰训练，甚至可能直接卷铺盖走人。
气氛空前紧张。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未来的焦虑。
佐藤悠被分在d区第7号场，他的对手，是一个来自四天宝寺、以速度和网前截击见长的选手，名叫本田宏。本田宏看着对阵表上佐藤悠的名字，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在热身时都显得有气无力的瘦弱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运气不错。”他低声自语。
球场边，切原赤也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周围也聚集了几个其他学员，大多抱着同样的心态——来看看这个训练营着名的“咸鱼”，如何在第一轮就被无情地扫地出门。
越前龙马戴着鸭舌帽，站在稍远一点的树下，目光扫过佐藤悠，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他对弱者没有兴趣，但这个人身上那种与现实格格不入的懒散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违和。
裁判就位，比赛开始。
本田宏发球。他显然没把佐藤悠放在眼里，一个普通的平击发球，速度一般，角度也不算刁钻，直取佐藤悠的正手位。
佐藤悠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在现实中，他的步伐移动依旧是弱项，但此刻，当对手发球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