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像是卫兵一样,两米一根,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路基两侧,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这是在干什么?”
尤里忍不住用俄语问身边的同伴,“他们在种地吗?在这冰天雪地里种铁棍子?”
旁边的同伴是个老兵,满脸的大胡子上挂满了冰碴。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敬畏和恐惧。
“不,尤里。这不是种地。”
老兵压低了声音,神神叨叨地说道,“这是东方的巫术。你看那些金属柱子,那是某种图腾。他们在向这片土地的神灵祈祷,或者是……镇压地下的恶魔。”
“巫术?”
尤里虽然是受过教育的工程师,但在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科技面前,他的唯物主义信仰也开始动摇了。
除了巫术,还有什么能解释这一切?
几根空心的铁管子,插进地里就能解决困扰了俄罗斯帝国几百年的冻土问题?
这简直是开玩笑!
“看着吧。”
尤里吸了吸鼻涕,冷笑着说道,“今晚气温会降到零下四十度。等明天早上,这些铁棍子就会被冻土挤出来,像拔牙一样崩得到处都是。”
“没有人能战胜西伯利亚的冬天。没有人。”
……
夜幕降临。
狂风呼啸,气温骤降。
整个工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几盏大功率探照灯在风雪中摇曳。
指挥车内,李云龙也没有睡。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排如同长枪阵一般的“热棒”,手里夹着烟,眉头紧锁。
虽然凌天说得信誓旦旦,但李云龙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毕竟,这玩意儿看着太简单了。
就那么一根管子,连电线都不用接,也不用烧油,自己就能干活?
这比他娘的永动机还玄乎。
“军长,要不您先睡会儿?”
警卫员小虎端来一盆洗脚水,“这都后半夜了。”
“睡个屁!”
李云龙把烟头在窗台上按灭,“这一晚上要是顶不住,咱们这几个月的活儿就全白干了。老子哪有心思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那是西伯利亚特有的“白毛风”,能把人的脸皮给吹裂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时候,路基
那是水分结冰膨胀,把土层顶起来的声音。
但是今晚。
除了风声,外面静得可怕。
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咔咔”声,始终没有出现。
李云龙看了看表。
凌晨四点。
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他再也坐不住了。
“走!跟老子出去看看!”
李云龙抓起大衣披在身上,推开门冲进了风雪中。
寒风瞬间灌满了他的衣领,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大步走到路基上。
脚下的地面,硬邦邦的,平整得像是一块钢板。
没有隆起。
没有裂缝。
那些银灰色的“热棒”,依然笔直地挺立在风雪中,顶端的散热片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李云龙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那根管子。
冰凉刺骨。
但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温度。
“神了……”
李云龙喃喃自语,随后猛地站起身,用穿着大头皮鞋的脚,狠狠地在路基上跺了几脚。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地面纹丝不动。
真的冻住了!
冻得比他娘的石头还硬!
不远处,几个裹着被子的苏军俘虏也被吵醒了。
尤里揉着惺忪的睡眼,探出头来。
当他看到那依然平整如初的路基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这不可能……”
尤里失声叫道,“这不科学!上帝啊,他们真的会魔法吗?”
李云龙听不懂他在鬼叫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站在风雪中,看着那延伸向远方的钢铁丛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带着一股子征服者的狂傲。
“好一个凌天!好一个热棒!”
“他娘的,科学这玩意儿,还真是有劲!”
李云龙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警卫员吼道:
“通知全线!天一亮,给老子全速铺轨!”
“有了这玩意儿,别说是西伯利亚,就是修到北冰洋,老子也不怕了!”
他抬起头,看向北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那是资源的方向。
是宝藏的方向。
“西伯利亚,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