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凌天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
画面迅速放大,锁定在日占区一座县城外的秘密仓库。
数十辆卡车正在装货,成箱的银元,成捆的假币,还有那些用黑罐子装着的鸦片,被源源不断地运往边境。
另一组画面里,从根据地收购来的粮食,正被装上火车,车头上,赫然挂着日军华北方面军后勤部的徽章。
“所有黑市的物资来源和资金流向,都指向一个地方。”
凌天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冈村宁次的方面军司令部。”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官方行动。”
旅部,紧急作战会议。
李云龙,孔捷,丁伟,旅长,所有核心将领全部到场。
所有人的脸色,都比锅底还黑。
李云龙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卷,脚下的烟头已经扔了一地。
“他娘的!”他狠狠一拍桌子,“这帮狗日的,打不过咱们,就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老子带一个营,去把那黑市给他端了!”
“端了?”丁伟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你今天端一个,他们明天就能开十个。你能把所有人都看住吗?”
孔捷吧嗒着烟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老丁说得对。这仗,不是靠枪能打的。”
旅长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黑色皮大衣,摘下眼镜,用布擦了擦,一言不发。
整个指挥部,被一股无力感笼罩。
“啪!”
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赵刚身上。
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此刻正站在地图前,将一沓足以乱真的伪钞和一小包散发着恶臭的鸭片,狠狠拍在桌上。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电。
“敌人用飞机大炮,没能让我们屈服。”
“他们用上万精锐,没能踏平咱们的根据地。”
“现在,他们想用这几张废纸,用这包烂泥,从根子上,把我们烂掉!”
赵刚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部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枪炮打在身上,是疼!”
“可这玩意儿,是往咱们的骨头里钻,往咱们子孙后代的命里钻!”
李云龙看着那包鸭片,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他想起了那些被鸭片害得家破人亡的惨状,想起了那些骨瘦如柴,形如活鬼的烟民。
一股凉气涌上心头。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他们不怕死,不怕流血。
可眼前这东西,比任何明晃晃的刺刀都更让他们感到恐惧。
这种看不见敌人的仗,最是磨人,最是诛心。
会议不欢而散。
深夜,赵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窗外平安城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门被推开,凌天走了进来。
“睡不着?”凌天问。
赵刚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一箱银元,几尺洋布,就能让他们把这些都忘了?”
凌天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这不是他们的错。”
“是贫穷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和对美好生活的本能向往。”
“敌人恰恰利用了这一点。”
赵刚沉默了许久,缓缓转过身。
“你说得对。”
“堵,是堵不住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天性。”
赵刚的目光落在凌天身上,亮得惊人。
“敌人有黑市,能用高价和廉价商品吸引人。”
“那我们,就要建立一个更大,更好,更公平的红市!”
“我们要让老百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他的手,重重地按在桌上的城市规划图上。
“我们的名字,就叫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