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技惊四座(1 / 2)

在这个权阉当道、贿赂公行、整个帝国都已从根基开始腐烂的时代,只有这样的人,只有这样一座“节庵”,才有可能成为那根足以挽大厦于将倾的、最后的砥柱。

他不再感到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即将见证历史的庄严与激动。他知道,他今天带来的,不仅仅是两样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奇物”。

他带来的,是一份希望。一份递交给这位苦苦支撑着帝国的孤独守夜人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希望。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一阵沉稳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自后堂传来。方敬堂猛地回过神,整理了一下衣袍,垂手侍立。

一个清瘦而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身着一件半旧的青色常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额角的皱纹如同刀刻,下颌的线条紧抿着,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刚毅。他的身上,没有丝毫属于文官的儒雅与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沙场、杀伐决断的凛然之气。

他便是于谦。

于谦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在踏入厅堂的瞬间,便已锁定了方敬堂。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寒暄的暖意,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商人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个念头都剖开来看。

“你就是方敬堂?”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相击的质感,在清冷的空气中激起阵阵回响,“李安说,你手中有足以定国安邦的利器。商贾之言,多有浮夸。本官的军务繁忙,你的时间,不多。”

这开场白,与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是一场下马威。它完美地印证了史书上关于于谦“性故刚”的记载——一个刚直、急躁、不喜繁文缛节、视时间如生命的实干家。

方敬堂的心猛地一紧,却不敢有丝毫迟疑。他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任何的铺垫与客套都是多余的。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足以震撼对方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于大人,”他躬身一揖,没有抬头,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厚重油布包裹的长条,双手奉上,“百闻不如一见。此物,请大人过目。”

于谦没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在那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包裹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对着门外侍立的亲兵,微微颔首。

一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亲兵立刻上前,接过包裹,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没有宝气升腾,没有霞光万道。

油布之内,是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漆黑的连鞘长刀。

亲兵将刀呈给于谦。于谦接过,那份量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他缓缓抽出长刀。

“噌——”

一声清越至极的龙吟,在寂静的厅堂里响起。那声音,不同于寻常铁器出鞘的沉闷摩擦,而是如同一块完美的晶石被敲击时发出的、悠长而纯净的颤音。

刀光,如同一泓被囚禁了千年的秋水,在出鞘的瞬间,猛然倾泻而出。整个厅堂的光线,仿佛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寒光吸走了一丝,变得黯淡了半分。

那是一柄怎样的刀?

它的刀身,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邃的镜面效果,清晰地倒映出于谦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曲。它的平衡感,更是诡异到了极点,明明分量不轻,握在手中,却仿佛没有重量,又仿佛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

“取我的佩刀来。”于谦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亲兵很快取来了一柄军中制式的腰刀。那是一柄千锤百炼的精钢战刀,此刻在于谦手中那柄“神物”的映衬下,却显得如此的粗糙、黯淡,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

于谦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贲张。

两柄刀,在空中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

然后,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