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计划的失败让我们意识到,必须采取更隐蔽、更长远的手段。乔嘉树和我策划了一个更为缜密,也更考验耐心的计划。这一次,目标直指陶丽丽日常的保胎环节,而突破口,就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保姆。
计划的核心由我执行。我需要彻底隐藏自己,扮演一个全新的角色。于是,“小玲”诞生了。一个看起来单纯、热情、略带冒失的年轻姑娘,通过“偶遇”和“投缘”,一步步接近陶丽丽的保姆李桂香。
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我必须以极大的耐心和表演天赋,去赢得那个朴实保姆的完全信任。我陪她买菜,听她倾诉生活的苦闷,请她喝奶茶,甚至在她雇主外出时,以“朋友”的身份进入那栋我原本永远无法踏足的高级公寓。每一次微笑,每一句关切,都带着明确而阴险的目的。
机会终于降临。在一次李桂香毫无防备地留我独自在客厅时,我像幽灵般闪入陶丽丽的卧室,目标明确地找到了那瓶保胎药。我将事先准备好的、无色无味的药物粉末,精准地掺入了那些胶囊之中。
我没有手软。在那个瞬间,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认识到,我和乔嘉树是真正的同类——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可以变得冷酷无情。
这一次,计划奏效了。
药物缓慢而隐蔽地发挥了作用。两周之后,陶丽丽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被紧急送往医院。尽管医生尽力抢救,但胎儿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更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失去了孩子的牵绊,周宜珂对陶丽丽的兴趣迅速冷却,很快便与她断绝了关系。
整个计划执行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丝指向我们的证据。李桂香对此一无所知,而我,在任务完成后,便让“小玲”这个身份悄然消失,彻底从保姆的生活中抽身,没有引起任何怀疑。我全身而退。
当乔嘉树收到陶丽丽流产、并被周宜珂抛弃的最终消息时,我们在他为我租下的那间小公寓里相拥。巨大的成功感和,让我们陷入了狂喜。我们开了香槟,在那个完全属于我们二人的秘密空间里放肆地庆祝,仿佛已经扫清了通往财富和“幸福”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成功的喜悦尚未完全消退,几天后,乔嘉树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烦躁和某种决绝的情绪。
他告诉我,周若媛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结果是她属于不易受孕的体质。他语气复杂地说,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为此感到焦虑,毕竟一个流着周家和他自己血脉的孩子,是巩固他在周家地位的重要筹码。但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心中反而萌生了一个新的、更为大胆的想法。
“羽柔,”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疲惫和厌恶,“我对着周若媛,已经演了太久太久的好丈夫了。每天戴着面具生活,看着她那张脸,听着她说那些天真到可笑的话,我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再这样长期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担心自己哪天会彻底崩溃,演不下去!”
这番话里透出的狠戾和决绝,让我心头微微一颤。
紧接着,他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计划:“我已经在马来西亚的纳闽岛,注册了一家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公司——‘星辰科技’。那里监管相对宽松,保密性好。”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隐秘,“接下来,我会利用职务之便,非常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周氏集团的一部分资金,通过复杂的贸易和投资渠道,隐秘地转移到这家新公司名下。等到时机成熟,资金积累足够,我就会彻底摆脱周家这个牢笼!”
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也带着对我承诺的意味:“到时候,羽柔,我们就自由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纳闽岛,或者任何一个我们想去的地方,用我们自己的钱,开始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这个计划听起来如此诱人,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摆脱过去阴影的全新开始。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担忧和恐惧。转移周家的资产?这无异于火中取栗,一旦被发现……
“嘉树,”我忍不住担忧地开口,“这……太危险了!周家不是好惹的,万一被周宜珂或者周家豪察觉到……”
“不必担心!”他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和安抚,“我知道风险。但我会做得非常隐秘,非常小心。每一步都会经过精心设计和多重掩护,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相信我,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个险,值得冒,也必须冒!”
他的话语充满了决心,仿佛已经将所有的退路都算计在内。听着他自信满满的声音,我心中的不安虽然未能完全消散,却也被他对未来的庞大构想和我们共同“自由”的愿景所暂时压倒。我再次选择了相信他,将自己和未知的命运,捆绑在了他这艘充满风险的贼船之上。
长久以来,我和乔嘉树的每一次相见,都像是进行一场高度紧张的秘密行动。总是匆匆忙忙,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时间和地点短暂相聚,然后又必须迅速分开,回归各自扮演的角色。每一次拥抱都带着不安,每一次亲吻都尝到分离的苦涩。他常常在缠绵过后,紧紧搂着我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机会和我安安心心地待上一整天,甚至更长的时间,不用提心吊胆,不用计算分秒,就只是我们两个人,好好地享受一下纯粹的二人世界。
但这终究只是奢望。现实的枷锁太过沉重,我们大多时候只能依靠电话联系。
终于,有一天,我接到了他一个不同往常的电话。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种即将获得短暂自由的轻松。
“羽柔!”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机会来了!我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离开几天,去纳闽岛处理公司的事情!”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热切,“你也来!我们一起过去!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安心地待上两天,就像普通情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