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内并非预想中的复杂结构,而是一个极其空旷的圆柱形空间,一根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棱柱形晶体,从塔底直通塔顶,仿佛是整个塔的核心。晶体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流动、碰撞,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却又感到无比敬畏的能量波动——那正是“火种源”!
而在晶体基座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如同水晶棺椁般的维生舱,里面沉睡着形态各异的生命体,想必是苗圃内其他“萌芽”文明的成员。只有少数几个维生舱是空的,应该属于刚才跑出去的那几位研究员。
此刻,塔内还有几名研究员,正围在基座旁一个复杂的控制台前,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试图稳定因为外部攻击而不断闪烁、发出警报的控制系统。看到“星梭”闯入,他们先是一惊,随即看到从“星梭”上下来的铁柱等人并非守卫模样,脸上顿时露出混合着希望与警惕的神色。
那名之前被打倒的老者,在一个年轻女研究员的搀扶下,也一瘸一拐地跑了进来,急切地用一种带着奇特韵律的通用语(通过“统合之心”可以实时翻译)喊道:“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守卫……”
“我们是守望者的继承者,收到幸存者网络的指引,前来援助。”铁柱言简意赅,亮出了胸前的“统合之心”,那温和而权威的能量波动,让几名研究员眼神瞬间亮起。
“守望者!真的是守望者的气息!”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太好了!终于……终于等到援军了!我是苗圃的管理者之一,奎恩。”
他指着控制台和外面的情况,语速飞快地解释:“苗圃的中央控制系统在很久以前的一次能量风暴中受损,自动防御协议‘守护者’程序发生错误,将一切非识别信号视为威胁,连我们也无法靠近核心控制区,只能勉强维持基础维生和隐匿系统。外面那些清道夫……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现在没时间细说这个。”铁柱打断他,目光投向那巨大的“火种源”晶体和岌岌可危的护盾读数,“我们怎样才能稳定护盾?或者,启动‘火种源’?”
奎恩脸色一白,苦涩地摇头:“护盾能量核心与‘火种源’相连,外部攻击太强,能量抽取速度远超补充速度,除非……除非能短时间内注入巨额纯净能量,或者……启动‘火种源’的‘绽放’模式,释放其积累的进化能量形成冲击,但那样做……”
“会怎么样?”老刀追问。
“会一次性耗尽其大部分能量储备,加速所有维生舱内生命的进化过程,但过程不可控,可能导致部分个体无法承受而……消亡。而且,‘火种源’本身也会进入漫长的休眠期。”奎恩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是最后的手段,是牺牲部分火种,保全整体的绝望选择……”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从外部传来,整个白色巨塔剧烈摇晃!控制台上代表护盾强度的能量条瞬间暴跌至红色临界区,刺耳的警报声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长鸣!
“护盾即将过载!最多三分钟!”年轻的女研究员尖叫起来,脸色惨白。
全息影像上,可以看到外部的清道夫舰队似乎调整了阵型,集中了所有火力,准备发动最后一击!而那道“银心之影”在之前的纠缠中也显得黯淡了许多,似乎受了伤,行动不再如之前那般灵活。
塔内,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是冒险启动“火种源”的“绽放”模式,赌一把,可能拯救大部分火种,但必然付出惨痛代价?还是眼睁睁看着护盾破碎,所有一切在清道夫的炮火下化为乌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铁柱身上。这个艰难的抉择,需要他来做出。
铁柱的目光扫过控制台上那红色的警报,扫过维生舱中那些沉睡的、代表着无数文明希望的生命,扫过奎恩等人绝望而期盼的脸,最后,落在了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火种源”晶体上。
他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挣扎、权衡、不忍,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牺牲精神的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寂静的塔内:
“启动‘火种源’……”
他顿了顿,在奎恩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继续说道:
“……连接‘星梭’能量核心,启动‘星尘’共鸣超载协议,由我们,来提供这次‘绽放’所需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