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一步踏上那看似纤细脆弱的独木桥,脚下并未传来实物的触感,反而像是踩在了一根由纯粹“道理”凝聚的弦上。刹那间,周围景象变幻,字符河流、其他两座桥、乃至岸边的苏文瑾等人尽数消失,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混沌,唯有脚下这一线“道路”。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并非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与道心!
“汝之道为何?”一个宏大而漠然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
伴随着这声音,林轩眼前浮现出重重幻象:
他看到了年少时林家灭门的惨状,亲人倒在血泊中,无助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低语:“力量!你需要绝对的力量去复仇!毁灭一切仇敌,让恐惧成为你的道理!”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看到了自己在青岚宗作为杂役弟子时,受人白眼,遭人欺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看吧,没有力量,道理不过是强者施舍的玩具!屈服吧,依附强者,这才是生存之理!”
随后,又是他在星域大比扬名,在古战场、万寂沼泽一次次险死还生,于坠龙涧凝结龙煞金丹的场景……那声音不断蛊惑:“杀!夺!将所有阻碍踩在脚下!弱肉强食,便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道理!”
这些幻象,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阴影与欲望,试图扭曲他的道心,让他认同一种纯粹以力量为尊、摒弃一切约束的“道理”。
然而,林轩的道心,历经千锤百炼,早已坚如磐石。他目睹幻象,眼神却始终清明。
“复仇,非为滥杀;力量,非为欺压。”林轩于虚无中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之力,源于不甘,成于守护!护该护之人,斩该杀之辈!此心此理,便是我的道!”
他话音落下,体内混沌龙煞星婴微微震颤,五色星本源光华流转,一股融合了坚韧、守护、乃至寂灭之后新生意味的独特意志勃发而出,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在幻象冲击下微微波澜的心神。
那蛊惑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虚无之中,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由光芒构成的文字,这些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却直接传递着关于“力量”、“秩序”、“变化”、“恒定”等根本道理的真意,如同洪流般冲击着林轩的认知。
这是在考验他对“道理”的理解和辨析能力!
林轩屏息凝神,将三年来在千碑林积淀的“文华”尽数调动,心神如同最精密的罗盘,在这道理的洪流中穿梭、辨析、吸收、扬弃。他不盲目认同,也不全盘否定,而是以自身之道为核心,去印证、去汲取那些能与自身之道相合的智慧碎片。
他的“文华”在这高强度的辨析与印证中,如同被淬炼的精钢,愈发纯粹凝练。他对自身之道的理解,也变得更加清晰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道理的洪流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