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晨雾还未散尽,落云城静心巷的小院里已亮起灯火。李一凡几人围坐在石桌旁,桌上摊着牧辰连夜画好的天澜城势力分布图,墨迹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味。冷轩刚从外面回来,灰布衫上沾着露水,帽檐下的脸色比昨夜更沉,一进门就将一枚染血的木牌拍在桌上:“来不及查探了,天剑门动手了。”
木牌是“王氏铁匠铺”的招牌碎片,上面还残留着焦痕和一丝熟悉的灵力——是王大叔的铁匠铺!李一凡指尖攥紧木牌,混沌天塔在储物袋里剧烈发烫,清晰感知到木牌上的绝望气息。“怎么回事?”司马静脸色发白,伸手扶住李一凡的胳膊,她还记得王大叔上次给李一凡打制枪头时,还偷偷塞了两把淬灵钉,说是“给小友防身”。
“青岚宗特使提前动身了,昨夜已过落云城南门。”冷轩倒了碗凉茶灌下,声音沙哑,“天剑门落云城分舵配合他们,昨夜抄了落云城所有和天澜城有往来的商铺,王大叔的铁匠铺因为给咱们打过兵器,被直接烧了。我在火场附近捡到这枚木牌,听街坊说王大叔被天剑门弟子带走了,说是‘通敌’。”
“狗娘养的!”萧战猛地一拍石桌,震得碗里的茶水溅出,他提起巨斧就往门外冲,“我去劈了天剑门分舵!把王大叔救出来!”沈岩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斧柄,瓮声劝道:“冲动没用!天剑门分舵有气动境后期的舵主坐镇,咱们去了就是送命。而且王大叔被带去天澜城了,要救也得去天澜城救。”
李一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半分犹豫,指尖在地图上的“天澜城灵脉枢纽”处重重一点:“即刻启程。青岚宗特使提前出发,必然是想打天澜城灵脉一个措手不及;天剑门烧商铺抓人事小,实则是在清理城内的散修势力,防止有人闹事。咱们再等下去,不仅王大叔性命难保,整个天澜城的散修都得遭殃。”
“可静姐刚加入丹霞宗,这时候走会不会……”牧辰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司马静已将丹霞宗的内门服饰换下,重新穿上了常穿的淡青色衣裙,手里正将《丹霞丹经》和二阶丹炉往储物袋里塞,脸上虽有不舍,眼神却异常坚定:“周长老给的传讯符还在,真有急事能联系上。王大叔对咱们有恩,就算拼着被丹霞宗问责,也得去救他。”
李一凡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注入一丝混沌元力暖着她:“不会让你被问责的。临走前去见一趟云长老,他是落云城老牌势力的掌舵人,和丹霞宗总舵有交情,让他帮咱们在周伯言面前说句好话,比什么都管用。”他口中的云长老是云家的老祖宗,去年司马静炼制的疗伤丹救过云家少主的命,两家也算有过命的交情。
半个时辰后,众人已收拾妥当。萧战将巨斧斜挎在背上,赤阳灵纹在晨雾中泛着微光;沈岩提着巨盾,盾面擦得锃亮,背后还背着给李一凡备的干粮水袋;牧辰将势力分布图折好塞进口袋,手里攥着几张刚画好的迷踪符;司马静的药箱里装满了自制的疗伤药和毒药,腰间还挂着给王大叔准备的清心丹——她总盼着能亲手交到老人手里。
云家府邸在落云城西街,是座古朴的青砖宅院,门口两尊石狮子气势恢宏。刚到门口,守门的小厮就认出了他们,连忙躬身引路:“云长老早就在前厅等着了,说几位今日必定会来。”李一凡心头一动,看来云长老也收到了天澜城的消息。
前厅里燃着安神的檀香,须发皆白的云长老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他穿着藏青色的锦袍,腰间挂着枚羊脂玉坠,气息沉稳如山——竟是气动境后期的修为,和周伯言不相上下。见众人进来,他放下茶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天澜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云长老,此次前来是向您辞行,我们要即刻赶往天澜城。”李一凡开门见山,“丹霞宗那边,还望您能帮我们美言几句,静儿刚入宗门就离队,怕周长老怪罪。”云长老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紫檀木盒子推过来:“周伯言那边我已用传讯符说过了,他不仅不怪,还让我转交给你们这个。”
司马静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地图和三枚符箓,地图上标注着天澜城的密道分布,还有几处用朱砂圈出的“安全屋”;符箓泛着淡淡的金光,竟是三阶的“金刚符”。“这是……”司马静惊讶地抬头,三阶符箓在落云城可是有价无市,周伯言竟如此大方。
“周伯言和我是旧识,他早看青岚宗不顺眼了。”云长老呷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青岚宗想垄断南域灵脉,丹霞宗首当其冲。他让你们去天澜城,一来是救熟人,二来也是帮他探探青岚宗的底细。这地图是我云家珍藏的天澜城密道图,灵脉枢纽附近的三条密道都标在上面了;金刚符能挡气动境后期修士三击,关键时候能救命。”
李一凡拿起地图,指尖抚过密道标注的墨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本以为只是简单辞行,没想到云长老和周伯言竟早已安排妥当。“大恩不言谢,”他站起身拱手,“若此次能保住天澜城灵脉,李一凡必有厚报。”云长老笑着摆手:“我不求厚报,只求你们活着回来。天澜城一乱,落云城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他顿了顿,又从袖中摸出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云”字:“拿着这个,天澜城的云家分号见此令牌,会给你们提供食宿和消息。记住,青岚宗特使是离合境初期修为,你们不是对手,遇事别硬拼,先躲进密道再想办法。”李一凡接过令牌,入手沉重,知道这是云家的最高信物,郑重地放进储物袋。
辞别云家时,晨雾已散,太阳爬上了墙头。萧战忍不住问:“凡哥,咱们直接去城门吗?要不要先去天剑门分舵闹一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李一凡瞪了他一眼:“别节外生枝,救王大叔要紧。而且咱们得去万宝楼一趟,疗伤、爆发、隐匿的丹药符箓都得备足,不然到了天澜城就是任人宰割。”
万宝楼依旧是落云城最热闹的地方,朱红大门前挂着两串红灯笼,掌柜刘管事正站在门口迎客,看到李一凡几人,眼睛顿时亮了——上次司马静卖的疗伤丹让他赚了不少,这几位可是大客户。“李小友,静姑娘,快里面请!”他亲自引着众人上了二楼雅间,还特意让人端来刚沏好的灵茶。
“刘管事,开门见山,”李一凡将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拍在桌上,里面是卖丹药和神兵阁客卿报酬攒下的两百块中品灵石,“疗伤、爆发、隐匿的丹药符箓,有多少要多少,品质越高越好。”刘管事掂量了下灵石袋,脸上的笑容更盛:“疗伤的有二阶的‘金疮复元丹’,成丹率八成,一颗能吊住气动境修士的性命;爆发的有‘焚元丹’,能临时提升一个小境界,就是有后遗症,三天内无法动用灵力;隐匿的有‘敛息丹’和‘遮天符’,敛息丹能隐藏修为半个时辰,遮天符能挡住离合境修士的神识探查。”
“每种各要多少?”司马静追问,她最懂丹药的门道,“焚元丹的后遗症能不能用丹药缓解?”刘管事竖起大拇指:“静姑娘果然是行家!焚元丹的后遗症能用‘清心复元丹’缓解,咱们楼里正好有。数量方面,金疮复元丹有三十颗,焚元丹十颗,敛息丹二十颗,遮天符十五张,够不够?”
“不够,每种翻倍。”李一凡沉声道,“另外,我要十把淬毒的短刃,还有修复兵器用的‘玄铁膏’,越多越好。”刘管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翻倍的话,金疮复元丹和敛息丹够,但焚元丹只有十五颗,遮天符最多二十张——这两种都是高阶货,库存有限。”
“有多少要多少,再给我加五十张一阶的爆气符和迷踪符。”李一凡没犹豫,又加了个灵石袋,“不够的灵石我先付定金,半个时辰内凑齐,我们赶时间。”刘管事见他如此爽快,立刻拍板:“没问题!我这就去库房取货,保证半个时辰内办妥!”
刘管事刚走,雅间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三个穿灰袍的修士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青年,腰间挂着天剑门的剑形玉佩,正是上次在丹霞宗招新现场被萧战斧风扫伤的张执事的侄子张彪。“李一凡,可算让老子找到你了!”张彪指着李一凡的鼻子骂道,“敢坏我天剑门的事,还想在万宝楼买资源跑路?门都没有!”
萧战“噌”地站起来,巨斧直指张彪:“上次没劈死你,这次还敢送上门来?”张彪身后的两个修士也释放出灵力,都是开元境四层的修为,对着萧战怒目而视。张彪冷笑一声:“别以为有丹霞宗护着你就了不起,我叔已经去联系青岚宗的大人了,再过不久,你们就是丧家之犬!识相的把买的资源交出来,再跪下来磕三个头,老子就放你们走!”
李一凡端着灵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神冷得像冰:“滚。”一个字刚出口,他身形已动,开元境五层巅峰的气息瞬间爆发,右手成拳,带着混沌元力砸向张彪的面门——他本不想节外生枝,但天剑门的人屡次挑衅,再不立威,还以为他们好欺负。
张彪没想到李一凡说动手就动手,吓得连忙后退,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剑格挡:“找死!”长剑刚碰到李一凡的拳头,就被混沌元力震得弯曲,拳风毫无阻碍地砸在他的胸口。“咔嚓”一声脆响,张彪的肋骨断了两根,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