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练兵场·标准的重塑(1 / 2)

新营盘西侧,一片足有五十亩的平坦土地被精心碾压夯实,边缘以原木桩界定,这便是靖南营全新的练兵场。与过去随便找块空地操练的窘迫截然不同,这片场地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规矩”感。地面铺了一层从河滩运来的细碎卵石,防止雨天泥泞;场边立着一排标尺,清晰地刻着“五十步”、“百步”、“一百五十步”的刻度;另一端,设置了壕沟、矮墙、拒马等简易障碍;最远处,一排新扎的草人靶子静静地立着,胸膛画着醒目的白圈。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全军集合于此。士兵们列队站在碎石地上,脚下传来沙沙的轻响。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场地,感受着脚下不同于泥土地的坚硬触感,一种混合着新奇与肃穆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李昊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头。他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磨牙擦爪的地方!以前的野路子,该收起来了!咱们要练的,是能堂堂正正碾碎鞑子的硬本事!”

训练由赵刚全权主持。这位以勇猛着称的悍将,此刻却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细致和严苛。

第一项,站军姿。

“全体都有!立正!”赵刚声如洪钟。

士兵们下意识地挺直身体,但姿势千奇百怪:有叉开腿的,有含胸驼背的,有歪着脖子的。

“抬头!挺胸!收腹!两脚并拢,脚尖分开六十度!目光平视前方!”赵刚一边吼着,一边走下台,一个一个地纠正。他用棍子敲打一个老兵微微弯曲的膝盖:“绷直!地上有银元让你捡吗?”又扳正一个年轻士兵歪斜的肩膀:“站直了!你是一杆枪,不是歪脖子树!”

烈日当空,一动不动地站立极其枯燥难熬。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痒得钻心,却没人敢抬手去擦。很快,有人开始摇晃,低声抱怨。

“这有啥用?站着能站死鞑子?”

“就是,花架子,不如练两趟刀实在……”

李昊走到队列前,声音平静却极具穿透力:“觉得没用?想想上次隘口之战,清军骑兵冲过来时,为什么有人往前挤,有人往后退?为什么令箭下了,反应却乱七八糟?”

他停顿一下,让问题沉入每个人心里。“队列,练的不是站着好看!练的是‘令行禁止’!练的是‘一人如一人,千人如一人’的纪律!战场上,指挥官指哪,你们就得像一把锤子,毫不犹豫地砸到哪!步伐一致,才能阵型不乱;阵型不乱,才能互相掩护,力量往一处使!这才是保命、杀敌的真功夫!”

话语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抱怨声消失了,士兵们咬紧牙关,努力将身体绷成一根标枪。一种无形的、名为“集体纪律”的力量,开始在这枯燥的站立中,悄然注入他们的骨髓。

随后是行进与转向。齐步走、跑步走、向左转、向右转……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要让成百上千人做得整齐划一,却难如登天。一开始,队伍散乱如鸭,转弯时更是撞作一团。赵刚不厌其烦,分解动作,反复演练,嗓子都喊哑了。

但渐渐地,散乱的步伐开始汇聚,“唰、唰、唰”的脚步声越来越整齐,转弯时,队伍如同一个整体般流畅旋转。当上千人第一次完美地完成“行进-立定-向右转”一套动作时,那瞬间的寂静和整齐划一,带来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感。士兵们自己都感到惊讶,彼此对视,眼中闪烁着一种新的光彩——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庞大而协调的整体的一部分。

队列训练之余,技能精细化训练同步展开,重中之重,便是新式燧发枪的操练。

过去训练火铳,讲究“装药-压实-放弹-点火”,能打响就算成功。如今,在李昊和孙神医的指导下,训练变成了极其精细的流程。

训练场边立起了黑板,上面画着燧发枪的分解图,标注着“枪机”、“药池”、“准星”、“照门”。狗儿和其他几名学习快的士兵被选为“教习”,负责讲解。

“装药前,先检查药池,确保清洁无残留!”

“倒药要稳,用量器,不多不少!”

“通条压实要均匀,六分力,不能猛砸!”

“瞄准时,准星、照门、目标,三点一线!屏住呼吸!”

王二最初极其不适应。他习惯了抡大刀猛冲猛打,对这种慢条斯理、讲究细节的活儿十分不耐烦。第一次实弹射击,他抓起火药壶就倒,结果药量过多,通条乱捅一气,瞄准时手臂乱晃,“砰”一枪出去,草人靶毫发无伤,旁边土坡溅起一团泥烟。

“王二!出列!”赵刚厉声喝道,“火药超量三成!通条使用不规范!瞄准无呼吸控制!成绩,零环!罚你看着狗儿打三枪!”

王二涨红了脸,悻悻地站到一旁。只见狗儿沉稳地走到射击位,每一步都符合教范。他仔细检查枪械,用量杯精确取药,用通条平稳压实,举枪、瞄准、屏息、击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