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细雪,落在窗沿上,化成水痕。韩通搓了搓手:“俺回去就练——明天让长矛手加练三排轮换,火铳手练闭眼装弹!”
傍晚的演武场,雪粒子打在脸上,却挡不住士兵们的热气。
周狗蛋带着二十个新兵练刺杀。他的长矛上绑着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缝着“清军”两个字。新兵们排成队,跟着他喊“杀!”——长矛刺进稻草人,棉絮飞起来,沾在脸上。周狗蛋纠正一个新兵的动作:“胳膊要伸直!刺的是敌人的胸口,不是草人!”他的声音里带着狠劲,却藏着温柔——昨天这个新兵还说“怕刺到人”,今天已经能稳稳扎进稻草人的心脏。
王二柱的骑兵在右边陡坡训练冲锋。他的马“闪电”裹着草席,听见命令就猛地冲出去。骑兵们举着马刀,喊着“冲!”——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雷鸣般的响声。王二柱骑在“闪电”背上,挥刀砍向假人:“要快!要狠!敌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他的脸上带着笑,却没注意到“闪电”的鬃毛上沾着他的汗水——这是他练了上百次的冲锋,每一刀都带着对清军的恨。
小石子带着火铳手练装弹。他蹲在地上,手里攥着火铳,嘴里念叨:“第一步,抽壳;第二步,装弹;第三步,闭锁;第四步,瞄准。”火铳手们跟着他做,手指翻飞,像在变魔术。小石子突然喊:“停!李四,你的弹丸没塞紧!”那个叫李四的新兵脸涨得通红,赶紧拆开火铳,重新装弹。小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多练几次就好了——张三以前也总卡壳。”
李昊站在演武场边,望着这些士兵。周狗蛋的刺杀越来越稳,王二柱的冲锋越来越快,小石子的火铳手越来越熟练——他们不是机器,是带着温度的战士:周狗蛋记得王五的“卫”字,王二柱记得李四的刀,小石子记得张三的烟锅。他们的纪律里,藏着对兄弟的怀念;他们的狠劲里,带着对家的守护。
风卷着雪粒子吹过来,李昊裹紧了棉服。
他走到周狗蛋身边,接过他的长矛:“歇会儿吧。”
周狗蛋擦了擦汗:“公子,俺想再练会儿——王哥说,要多练才能保护家人。”
李昊笑了,从怀里掏出块炭:“来,教你写‘家’字。”
雪地上,李昊握着周狗蛋的手,一笔一划写:“横要平,竖要直,撇要柔,捺要刚——家是我们的根,要守住。”
周狗蛋的手在抖,炭笔在雪地上留下歪歪扭扭的“家”字。他盯着那个字,突然哭了:“俺娘要是看见,肯定会高兴……”
李昊拍了拍他的肩膀:“会的。等打完仗,你回家,把这个字写给她看——告诉她,你成了‘卫’,能保护她了。”
远处,王二柱的骑兵训练结束,“闪电”发出一声长嘶;小石子的火铳手练完了装弹,围在一起烤火;韩通在收拾兵器,嘴里哼着家乡的小调。
李昊望着这一切,轻声说:“明天,教所有人写‘家’字——咱们守的不只是庄子,是家。”
雪还在下,却不再冷了。因为“仁义卫”的魂,已经刻进了每一个人的骨血里:纪律是保护家的铠甲,温度是守护家的动力。他们不是天生的战士,是愿意用命守护家的“卫”——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