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第一次冲锋,像撞在礁石上的浪。
号角声刚撕裂雪幕,一百八十名步兵就扛着云梯涌上来。最前面的清兵戴着镶铁片的棉盔,帽檐结着冰碴,手里的云梯撞在寨墙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敲在每个人的胸口。赵铁柱站在寨墙堞口,左手攥着火箭筒,右手扶着拐杖,嘴角扯出抹冷笑:“来得好!”
他一挥手,身后十几个庄丁同时拉动绳索。滚木带着铁刺从寨墙上滚下去,带着风声砸向清军队列。“轰!”最前面的五个清兵被砸得飞起来,有的撞在寨墙上,颅骨碎裂的声音混着惨叫;有的滚下寨坡,血溅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放火箭!”韩通的吼声盖过硝烟。
护卫队的士兵们立刻行动——每组两人,一人扛火箭筒,一人点引信。竹筒做的箭身带着火焰射出去,有的扎在云梯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有的直接命中清兵的棉服,布料烧着的“滋滋”声里,夹杂着清兵的惨叫。小顺子攥着一根火箭,手一直在抖,可当他看见一个清兵正往寨墙上爬时,咬着牙扣动扳机——火箭射中那人的肩膀,棉服瞬间烧起来,清兵惨叫着滚下寨墙,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雪地里。
李昊的眉峰一直皱着。他盯着远处的清军火炮队——两门轻型火炮架在土坡上,炮口正对着寨墙的薄弱处。
“公子,小心火炮!”陈默拽了拽他的衣角。
话音未落,“轰!”一声巨响震得寨墙发抖。炮弹带着尖啸声砸在寨墙上,炸开一个两丈宽的缺口。硝烟散去,寨墙下的清兵欢呼着冲上来,有的举着朴刀,有的扛着云梯,试图从缺口涌入。
“快堵缺口!”韩通的刀鞘撞在寨墙上,发出脆响。
李昊拔出腰间的钢刀,转身对预备队喊:“跟我来!”他带头冲过去,庄丁们跟着涌上来——有人扛着滚木,有人抱着沙袋,有人举着锄头。小顺子扛着一根碗口粗的滚木,脸憋得通红,喊着:“俺来!俺来!”滚木砸在缺口处的清军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有的清兵被砸得趴在地上,有的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冲。
陈默则带着几个妇女,用门板和棉被堵缺口。秀莲攥着把菜刀,一边堵一边喊:“不许过来!不然俺砍了你们!”她的脸冻得通红,菜刀上沾着雪,却闪着寒光。
关键时刻,后山的小树林里腾起火焰。
赵铁柱带着二十个伏兵,每人怀里揣着两个火油弹,猫着腰绕到清军后方。他们是李昊选的“死士”——轻伤未愈的护卫、会爬树的庄丁、甚至还有两个跑过镖的汉子。赵铁柱摸着腰间的火折子,心里清楚:这把火,要点在清军的炮队上。
“动手!”他压低声音。
十个人分成两组,一组扔火油弹吸引清军注意力,一组偷偷摸向火炮。赵铁柱选了个高处,掏出火折子点燃引信,对准一门火炮扔过去——“嗖”的一声,火油弹砸在炮身上,陶瓷罐碎裂,煤油溅在炮架上,浸油的棉絮立刻燃起大火。火焰顺着炮架烧向弹药箱,“轰!”弹药箱爆炸了,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后山。
清军的炮队乱成一团。有人喊“火炮被烧了!”,有人喊“救命!”,还有人试图扑火,却被火焰烧得嗷嗷叫。张彪在山下看得直咬牙,挥舞着马刀大骂:“狗杂种!李昊居然敢派伏兵!给我冲!踏平他们的寨墙!”
李昊望着混乱的清军,嘴角扯出抹笑。
他转身对韩通喊:“吹号!让护卫队冲锋!”
号角声尖锐地响起,穿透雪幕。护卫队的士兵们立刻行动——他们分成四组,从四个寨门冲下来,燧发枪的枪口对准清军的侧翼。韩通喊着:“杀!为了家园!”士兵们跟着喊:“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