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奇效与惊疑的发酵(1 / 2)

李昊的动作并未因旁人的惊骇而有丝毫迟滞。处理完王承业把总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后,他的目光迅速转向另外两名伤势同样不容乐观的士兵。一人肩胛处被钝器砸得血肉模糊,另一人小腿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皆已因失血和可能的感染而面色灰败,气息奄奄。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提着那个仿佛能凭空变出“神物”的急救包,步履沉稳地走到他们面前。依旧是那套行云流水却又令人瞠目结舌的流程:用奇形水壶中的清水冲洗,以刺鼻“药水”的棉团仔细清创,然后,便是那最关键的一步——从光滑如釉的“宝瓶”中,倾倒出那细腻如雪、纯净得不似凡物的白色药粉,均匀地敷在创口之上,最后以洁白柔软的奇异绷带妥善包扎。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而几乎就在那白色药粉触及伤口表面的瞬间,神奇的变化发生了。

首先是那位小腿受伤的士兵,他原本因剧痛而死死咬住的牙关微微松动,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随即这口凉气就转变成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带着颤音的惊叹:“嘶……凉!好…好生清凉!像…像有冰块敷在上面……痛,痛楚轻了好多!”

紧接着,肩膀受伤的士兵也瞪大了眼睛,感受着那原本火辣辣灼痛、仿佛要烧起来的伤口,被一股奇异的、渗透骨髓的清凉感所取代,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一种舒缓的微凉和麻木。他活动了一下原本一动就钻心疼痛的肩膀,虽然依旧无力,但那种持续折磨他的炎肿痛感竟大为减轻。

就连伤势最重、一直强撑着的王承业把总,也忍不住长长地、舒缓地吁出了一口带着血沫的浊气。他紧锁如川字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几分,蜡黄的脸上甚至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得整齐利落的胸膛,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痛楚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凉和舒缓所压制,忍不住低声喃喃,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这……这是何仙药?竟有如此神效……清凉透骨,痛楚立消……某家……某家从未见过如此灵验的金疮药……”

此言一出,所有被处理过伤口的士兵都下意识地点头,目光齐刷刷地再次聚焦于李昊身上,以及他手中那些奇巧物件上。惊异、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近乎看待神迹般的震撼。他们祖祖辈辈用的金疮药,无非是些草药粉末,止血已属上品,何曾有过这般立竿见影的镇痛消炎奇效?

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生存的紧迫感因伤情的迅速稳定而暂时消退,但另一种更深沉的不安,却如同水底的暗流,开始悄然涌动。

李昊将最后一点绷带尾端塞好,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转向一直沉默观察的马车方向。他的视线落在曹公公那只依旧死死捂着肋下、指缝间不断渗血的手上。

“这位公公,”李昊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您似乎伤得不轻。若信得过在下,可容我一观?此地缺医少药,伤口若久不处理,恐生变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曹公公身上。

曹公公苍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极其复杂地看向李昊。那目光中交织着感激、审视、难以掩饰的恐惧,以及一种久居深宫养成的、本能的权衡。他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王把总和其他几名士兵——他们伤口处理后的明显好转是实实在在的,那白色药粉的神奇效果做不得假。

犹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肋下传来的阵阵抽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最终压过了内心的疑虑与恐惧。在这荒郊野岭,重伤无异于等死。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愈发嘶哑:“如此……便有劳壮士了。秀禾,扶杂家一把。”

帘幕再次被掀开,那名叫做秀禾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钻出来,用尽力气搀扶着曹公公,让他得以艰难地侧过身,稍稍露出右肋下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