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说“填补亏空”和“应对审计”,但相信以塞缪尔的精明,不可能听不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时间,久到傅宇奇几乎以为信号中断,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终于,塞缪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评估货物价值的冷静:
“资金,不是问题。”他先给出了定心丸,随即话锋一转,如同毒蛇露出了獠牙,“但是,傅先生,你应该明白,任何投资都需要回报,尤其是……风险投资。”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您之前承诺的,‘在您主导傅氏之后’的合作前景,现在看来,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投入资源,需要看到更直接、更可靠的……保障。”
傅宇奇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对方要加码了。
“您……想要什么保障?”
“我们需要一份,由您个人及其关联公司,为我们即将注入的资金,提供无限连带责任担保的协议。”塞缪尔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而残忍,“并且,以您目前所能实际控制的傅氏集团旗下,‘信达科技’和‘东南亚港口管理公司’这两家子公司的未来收益权,作为质押。”
这是要将傅宇奇个人和其核心资产,与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彻底绑定!一旦失败,他将万劫不复!
傅宇奇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电话。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是与魔鬼签订契约。但他还有得选吗?
在短暂的、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沉默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可以。”
“很好。”塞缪尔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协议和资金通道,我们会尽快安排。希望这次,傅先生能展现出与我们合作相匹配的……效率和价值。”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傅宇奇瘫在椅子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身后是步步紧逼的追兵,而唯一的“援手”,却来自深渊。
这外部的“援手”,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催命符?他已经无暇深思。为了不被眼前的浪涛吞噬,他只能选择,先抓住这根带着毒刺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