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频繁的外出?是因为她对傅天融护理上表现出的过度投入和敏锐?还是因为……对方在她身边也安插了眼睛,察觉到了她某些不寻常的举动,比如,她曾悄悄收集那支异常药液,比如,她曾独自长时间待在傅天融的书房?
亦或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拥有着她无法想象的、更为庞大和灵敏的信息网络,连“静心斋”那样的隐秘接触,也未能完全逃脱其耳目?
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片薄薄的冰面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充满恶意的寒潭。冰面已经发出了细微的、令人胆战心惊的碎裂声,她不知道下一步踏出,等待她的会是坚实的支撑,还是彻底的灭顶之灾。
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如影随形的危险预感,让她神经紧绷,睡眠极浅,任何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瞬间惊醒。她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送到傅天融房间的一切物品,食物、药品、甚至更换的床单被套。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昏睡不醒的傅天融和那位远在主宅、态度暧昧的奶奶。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探究真相的行为,就像是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虽然光芒微弱,却足以让她看清近处的狰狞,也足以……让黑暗中潜伏的野兽,清晰地锁定她的位置。
退缩吗?
将发现的一切埋藏心底,继续扮演那个懵懂无知、只知护理的替嫁新娘,祈求对方的忽视或怜悯?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自己狠狠掐灭。
不可能。
且不说她内心对真相的渴望和对傅天融那份已然确认的情感不允许她退缩,单是对方那周密狠辣、连一丝生机都不愿留给傅天融的手段,就让她明白,一旦对方确认她构成了真正的威胁,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退缩,只会死得更快,更悄无声息。
危险的预感,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她窒息,却也激起了她骨子里最顽强的反抗意志。
她轻轻抚摸着藏在贴身衣物里的、那枚冰冷的存储卡的轮廓,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头而上。
她将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如同在雷区行走。但同时,她也会更加坚定地,沿着这条布满荆棘与杀机的路,走下去。
风暴,似乎真的要来了。而她,必须在这场风暴彻底降临之前,找到足以自保,甚至足以反击的武器。这危险的预感,既是警告,也是战斗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