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纹语同契
光草坡的余音还没散尽，西边山谷的石族孩子就踩着琴声来了。他们的皮肤是淡灰色的，像被月光浸过的岩石，手心布满天然的纹路，纵横交错，像光草叶上的脉络。
“我们听见叶语琴的光纹啦。”领头的石族男孩张开手掌，掌心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出刚才那首曲子的旋律——不是音符，是一道道流动的光痕，与光草叶上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石族的手纹能‘读’光，所有发光的东西，都会在我们掌心留下故事。”
他把掌心贴在光鱼池的水面上，光鱼游过的轨迹立刻在他掌心凝成银线，织出个小小的“契”字。“这是‘约定’的意思，”男孩解释道，“光鱼说，它们愿意把星尘碎片分给每个伙伴。”
天狼星的孩子掏出星语螺，对着石族男孩的手心晃了晃：“我们的光纹是会动的，你看。”螺壳里的光画突然活了过来，光鱼的尾鳍扫过石族男孩的掌心，那些银线纹路竟跟着动了起来，像在和光画里的鱼打招呼。
“太神奇了！”林婉儿看着两种纹路在掌心交织，“就像它们早就认识一样。”
石族男孩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所有的纹都是一家人呀。你们看光草的叶纹、光鱼的鳞纹、星轨的旋纹，还有我们石族的手纹，其实都是同一个故事——宇宙在说‘我们在一起’。”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平整的石板，石板上刻满了细密的纹路。“这是‘纹契石’，”他用指尖在石板上划了道新的纹路，“把约定刻在上面，就能存进光里，不管带到哪里，只要有光，纹路就会亮起来。”
孩子们立刻围过去，你一道我一道地在石板上刻纹：地球孩子刻了朵紫苏，天狼星孩子刻了颗星绽花，东边的孩子刻了声浪石的轮廓，北边的女孩刻了叶语琴的琴弦。石族男孩最后刻了道圈，把所有纹路都围在里面，像个温暖的拥抱。
石板刻满的瞬间，突然透出淡淡的青光，所有纹路都亮了起来，在阳光下投射出巨大的影子，落在光草坡上，像张摊开的地图。“看！”林婉儿指着影子，“每个纹路的影子都在动，紫苏在发芽，星绽花在开花……”
石族男孩摸着石板：“这就是‘同契’呀。不是要变成一样的纹，是让紫苏的纹、星花的纹、琴声的纹，都在同一块石头上，亮成彼此的光。”
这时，南边沼泽的泥族孩子也来了，他们提着用淤泥做的罐子，罐身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指印。“我们的‘印契’也带来啦！”领头的女孩举起罐子，指印在阳光下泛着水光，“每个指印都是一个约定，按上去，就会记住彼此的温度。”
她把罐子放在纹契石旁，两个容器的影子在地上重叠，泥罐的指印与石板的纹路融在一起，变成个新的图案——像只握着的手，手心有光。
林婉儿看着那道光，忽然明白“契”不是冰冷的约定，是所有不同的纹路、不同的印记，在相遇时愿意为彼此留出位置。就像此刻，石的硬、泥的软、光的暖，都在这道纹里，长成了不分你我的温柔。
夕阳西下时，纹契石被立在光草坡的最高处，石板上的纹路在暮色中亮得格外清晰。孩子们约定，以后不管到了哪个星球，看到相似的纹路，就知道是伙伴来了。
石族男孩最后看了眼石板，轻声说：“其实宇宙早就把纹契刻好了——在星尘的轨迹里，在草木的脉络里，在我们每个人的心跳里。我们要做的，只是认出它而已。”
风拂过石板，纹路轻轻颤动，像在应和这句话。远处的星轨上，光带正顺着纹契的方向蔓延，把这个小小的约定，织进了更宏大的宇宙纹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