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猎户看着昏迷的婆娘,急得直搓手:“可这路……她这样咋走?”
小石头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在老橡树的枝干上。他抽出猎刀,砍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又解下腰间的绳子,把树枝绑成个简易的担架:“抬着走,慢是慢了点,总比冻在这里强。”
两人把妇人抬上担架,张猎户在前,小石头在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外挪。雪越下越大,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领口,冻得人骨头缝都疼。担架上的妇人偶尔哼唧两声,像是在说胡话。
“翠兰,撑住啊,快到家了……”张猎户哽咽着,脚步却没停。
小石头咬着牙,膝盖在深雪里磕得生疼,怀里的朱砂画被体温焐得温热。他想起小芽儿举着画纸的样子,想起灶房里的甜汤,想起阿芷说的“扎实的日子经得住风霜”,忽然就有了力气。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张猎户家的茅屋顶,在白雪里像个黑馒头。张猎户的儿子早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就哭喊着扑上来:“爹!娘咋了?”
“别吵,让你娘歇歇。”张猎户哑着嗓子说,和小石头一起把妇人抬进屋里。
屋里比外面暖和些,炕上铺着粗布褥子。小石头帮着把妇人安置好,又嘱咐张猎户:“每隔半个时辰给她喂点热米汤,别让她睡过去。这是剩下的药,按我写的方子煎,一天三次,三天后我再来看。”
张猎户攥着药方,眼圈通红:“石兄弟,大恩不言谢……这药钱……”
“啥钱不钱的。”小石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照顾好嫂子要紧。”
推开门时,雪已经小了些,天边透出点昏黄的光。小石头往回走,脚印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像条蜿蜒的线。他摸了摸怀里的朱砂画,纸角有些湿了,但那两个歪歪的红点还在,像两颗小小的火种,在风雪里亮着。
远远地,看到药铺的屋檐下亮着盏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在雪地上铺了块暖融融的光斑。他知道,阿芷和芽儿一定在等着他,灶房里的炉火还旺着,甜汤或许还温在锅里。
风雪里的路再难走,只要想着那盏灯,那炉火,心里就总有股暖烘烘的劲儿,能撑着人一步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