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坂田信一郎也绝非庸才。他很快稳定了局势,判断出背后的袭击只是小股部队的骚扰。他严令部队稳住阵脚,继续加强正面进攻,同时派兵围剿背后的“老鼠”。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叶青小队制造的混乱是短暂的,日军的主力依旧占据绝对优势。钢铁厂内的血战,进入了最惨烈、最考验意志的消耗阶段。每一分钟,都有生命在消逝;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
赵旭日看着身边越来越少、却依旧眼神坚定的战士们,又看了看外面重新组织起攻势的日军,缓缓从腰间解下了最后一颗手榴弹,紧紧握在手中。周瑶也默默地将一份重要文件贴身藏好,拿起了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时刻,或许即将来临。但这道用血肉和意志铸就的最后壁垒,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会倒下!
叶青小队,在日军后方制造的混乱,在即将熄灭的炭火中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抗日团,将士心中最后的斗志希望。
“弟兄们!杀啊!咱们的援兵到了!”
不知是谁在阵地上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传遍了残破的防线。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小股部队的袭扰,但在绝境中,这点希望足以让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赵旭日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嘶吼着下达了全线反击的命令!他本人更是身先士卒,挥舞着那把已经砍出缺口的指挥刀,带着警卫连和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炼焦车间、从轧钢车间的废墟中涌出,向着因后方遇袭而阵脚微乱的日军,发起了决死的反扑。
“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孤竹镇!杀——!!”
郭松涛独臂擎着一挺轻机枪,状若疯魔,一边扫射一边冲锋,他所在的一营残部紧随其后,如同尖刀般插入了日军的进攻队列。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近乎自杀式的反冲锋,竟然一下子将日军打懵了!
他们没想到,这些已经被压缩到绝境、弹药将尽的对手,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前沿的日军部队在内外夹击,和正面亡命反扑下,开始出现了溃退的迹象。
而此刻,制造了这场混乱的叶青和唐雄小队,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们成功袭击了日军的一个迫击炮阵地和一个临时指挥点,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但也彻底暴露了自己。超过一个小队的日军精锐,已经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了一处,半塌的原料仓库里。
仓库内,弹如雨下。五名队员已经牺牲了三人,仅剩叶青、唐雄和一名腿部中弹的年轻战士。
“营长……你们……你们走吧……别管我了……”年轻战士脸色惨白,咬着牙说道。
叶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一个新弹匣压入步枪,透过墙壁的裂缝,冷静地狙杀着任何一个试图靠近的日军。唐雄则如同沉默的工兵,利用仓库里散落的硫磺、硝石(原料),快速制作着简陋的爆炸物,拖延着日军突入的时间。
他们都知道,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为厂区内的战友创造了机会,现在,是兑现最后价值的时刻。
就在仓库即将被攻破的千钧一发之际,厂区核心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和枪声骤然加剧!并且,声音在向这边移动!
“是我们的反击!”唐雄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叶青也听到了,那是郭松涛熟悉的咆哮,和战士们决死的呐喊!厂区内的弟兄们,抓住了他们用生命创造的战机!
包围仓库的日军也察觉到了后方的不妙,攻势为之一缓。
“突围!”叶青当机立断!
她与唐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身上剩余的所有手榴弹和唐雄制作的简易爆炸物奋力投向日军最密集的方向!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将日军炸得人仰马翻!
趁此机会,叶青一把背起那名受伤的战士,唐雄断后,三人如同三道利箭,从仓库另一个被炸开的缺口冲了出去,与正追杀溃退日军、一路冲杀过来的郭松涛部汇合!
“老叶!老子就知道你死不了!”郭松涛看到叶青,激动得大吼,尽管他自己也浑身是血。
此刻,整个战场的态势发生了微妙而决定性的逆转。日军前沿部队的溃退引发了连锁反应,加上指挥部遇袭。
叶青他们袭击的临时指挥点,有坂田的一名重要参谋,导致指挥一度失灵,日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在潞阳城方向,八路军李云龙部,和晋绥军楚云飞部从,也抓住了这宝贵的机会。
李云龙部对日军后勤线,和次要据点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猛攻,楚云飞部的炮火更是精准地覆盖了,日军在孤竹镇外,预备队集结区域。
坂田信一郎在后方指挥部里,看着眼前混乱的战报,和地图上不断出现的危机标记,脸色由铁青变为惨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知道,败局已定。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士气的彻底崩溃。他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非但没有摧毁对手,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命令各部……交替掩护,撤出战斗。向潞阳……转进……”坂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这道命令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明白,经此一役,他的军事生涯,恐怕也走到了尽头。
日军鬼子,开始全线撤退了。
当这个消息,通过各级指挥员,嘶哑的喉咙,传遍钢铁厂的每一个角落时,残存的抗日团战士们先是难以置信的寂静,随即,震天的、夹杂着痛哭与呐喊的欢呼声,如同压抑了太久火山,轰然爆发!
“赢了!我们赢了!!”
“鬼子退了!孤竹镇保住了!!”
战士们相拥而泣,有的人跪倒在地,对着天空,对着牺牲战友倒下的方向,疯狂地叩首、呐喊,释放着这长达数月、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所积压的所有恐惧、悲伤、愤怒与最终胜利的狂喜!
赵旭日在周瑶和陈勇的搀扶下,走上炼焦车间最高处,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日军,望着厂区内欢呼雀跃、却个个如同血人般的战士们,这位铁打的汉子,终于忍不住热泪纵横。
“弟兄们……咱们……守住了!!”
周瑶依偎在残破的栏杆旁,清丽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她看着这片曾经繁华、如今已成焦土废墟,却终于得以保全的根据地,心中百感交集。胜利的代价,太沉重了。
叶青默默摘下了那副陪伴她征战许久、早已破损不堪的面具,露出了那张清丽却布满风霜与疲惫的脸庞。她望着远方,阳光刺破硝烟,洒在她脸上,也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土地上。她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苏清雪瘫坐在伤员中间,看着周围劫后余生的人们,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硝烟,在晨风中缓缓散去。血色黎明之后,是久违的、生机的阳光,照亮了孤竹镇的每一个角落。
打退了小鬼子,孤竹镇守住了,西山钢铁厂也保住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孤竹镇,满目疮痍。战争留下的硝烟,还没有散尽。
西山钢铁厂内,那面弹痕累累的战旗,依旧在最高的水塔上飘扬,红旗下,已不再是严阵以待的士兵,而是默默清理战场、收殓遗骸的身影。
战士们,这些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机械地搬运着同伴或敌人的尸体,他们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麻木与沉痛。战争过后,是直面巨大牺牲的窒息感。
赵旭日的伤势,经过苏清雪的紧急处理,已无大碍,但左肩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动作有些僵硬。
他没有待在指挥部,而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在厂区的废墟间。每看到一个熟悉的战士变成冰冷的遗体,他的嘴角就抽搐一下,虎目之中满是血丝。
他弯腰,亲手为一名至死,仍保持着射击姿态的一营老兵,合上未瞑目的双眼,喉咙里发出,低沉哽咽。
“团长,”政委陈勇走到他身边,声音沙哑,“初步统计……能站起来的,不到四百人……各营连建制……几乎都打残了。”
他递过一份染血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大半都已画上了黑框。
赵旭日接过阵亡战士的名单,手指微微颤抖,没有立刻去看,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这次的保卫战,抗日团损失惨重。
在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举行了简单的集体安葬仪式。没有棺木,只有一具具用白布或草席包裹的躯体,被小心地放入巨大的墓穴中。周瑶代表团部念悼词,她清丽的声音,在肃杀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却也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怆:
“牺牲的战士们,他们躺在了这里,用生命守住了我们的根据地,守住了钢铁厂……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精神,将如同这西山之火,永不熄灭,指引着我们继续战斗,直至将日寇彻底赶出中国!”
战士们脱帽肃立,泪水无声地,滑过一张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庞。郭松涛吊着胳膊,对着墓穴重重磕了三个头,这个娃娃脸的小英雄,哭得像个娃娃。
叶青站在人群边缘,面具下,苍白而冰冷,目光扫过那些新坟,最终落在远方,那里,有她亲手埋葬的,属于二营的英魂。
哀悼之后,是更加严峻的现实。根据地百废待兴,而日军的威胁并未远离。
团部会议上,气氛凝重。赵旭日环视着仅存的骨干,声音低沉却坚定:
“仗,打完了,但没打完。坂田虽然退了,鬼子还在潞阳盯着咱们。咱们现在,人是少了,家伙也不多了,但骨头还在!只要我赵旭日还有一口气,抗日团这杆旗,就倒不了!”
周瑶接话道:“团长说得对。当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三重:第一,救治伤员,安置烈士家属,稳定军心民心;第二,清理战场,修复最基本的生产和生活设施,尤其是钢铁厂,必须尽快恢复最低限度的运转,这是我们生存的根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整编部队,补充兵员。”
她详细分析:“经过此战,我们虽然损失巨大,但在根据地百姓心中的威望达到了顶点。这是动员参军的最好时机。我建议,立刻成立新兵招募处,由陈政委负责,在各村镇广泛动员,吸收新鲜血液。同时,对现有部队进行混编,以老带新,尽快形成战斗力。”
“还有,”周瑶目光锐利,“坂田此次惨败,短期内无力组织大规模进攻,但他绝不会甘心。我们需要向外拓展耳目,重建被摧毁的情报网,密切监视潞阳及周边日军动向。这件事,需要叶营长和唐雄同志多费心。”
叶青微微颔首。唐雄沉默不语,仿佛一座山岩。
就在这时,通信兵送来了友军的消息。
八路军李云龙部的电报率先到达,依旧是那副腔调:“赵老弟,听说你小子命硬,没让坂田老鬼子收了去!好!老子这边趁他病,又搂草打兔子,干了他几个哨所!你那边缺啥少啥,吱一声,能帮衬的老子绝不含糊!不过你小子也得快点支棱起来,这周边没了你抗日团闹动静,老子总觉得少点啥!”
紧接着是楚云飞的电报,措辞严谨却透着关切:“赵团长勋鉴:欣闻贵部成功退敌,守住根基,实乃华北抗战之幸。贵部伤亡颇重,如需药品、粮食等物资援助,358团可尽力筹措。另,据悉日军华北方面军对坂田旅团之失利极为震怒,恐有后续动作,望贵部早做绸缪,慎之戒之。”
友军的支持,如同雪中送炭,让在场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看看!老李和楚云飞,够意思!”赵旭日感慨道,“咱们更不能趴下!就按参谋长说的办!老陈,招兵买马的事你来!周瑶,整军和情报你负责!老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抗日团重新拉起来!”
散会后,众人各自忙碌。赵旭日看着周瑶依旧苍白的脸,忍不住道:“参谋长,你也受伤不轻,多休息。”
周瑶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正在清理废墟的战士们,轻声道:“团长,我还不能休息。牺牲的弟兄们看着呢,活着的人,得把他们没走完的路,走下去。”
新的招兵告示贴遍了孤竹镇残存的墙壁。令人动容的是,无数青壮年,甚至一些半大的孩子,搀扶着家中的老人,络绎不绝地来到报名点。他们有的失去了父兄,有的家园被毁,眼中含着泪,却带着复仇的火焰和守护故土的决心。
“我要参军!给我爹报仇!”
“算我一个!打鬼子,保家乡!”
抗日团的血液,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汇聚,奔流不息。
叶青和唐雄,再次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他们带着重建情报网和监视敌情的重任,融入了周边的山野村镇。
西山钢铁厂内,炉火在工兵,和老师傅们的努力下,再次艰难点燃,熊熊燃烧的炉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胜利,不是结束。日本鬼子还在边区猖狂,抗日的斗争,还在继续……
抗日团,需要补充兵源。
孤竹镇的广场上,进行着招兵工作。
招兵点前,排起了长龙,镇上青壮的年轻人,纷纷报名参军。
他们中,很多人连枪都没摸过。
重建一支能战的部队,并不是靠一腔热血。
营地一角,新兵们笨拙地端着老旧破损的步枪,在老兵嘶哑的指挥下,练习瞄准。武器严重短缺,三个人共用一支枪是常态,更多人只能拿着削尖的木棍练习刺杀。
“胳膊抬平!眼要准,心要狠!你们当是小鬼子是地里的瓜,随便你戳吗?!”
郭松涛吊着胳膊,在新兵队伍前走来走去,吼声依旧,却少了几分以往的暴烈,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他亲眼见过太多牺牲,深知这些新兵蛋子,早一天形成战斗力,就可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赵旭日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人是招来了,可要把这些庄稼汉、放牛娃练成能跟坂田精锐拼杀的战士,需要时间,而时间,恰恰是他们最缺的。他转身对周瑶道:
“参谋长,武器装备是大问题,光靠缴获和修复,太慢了。”
周瑶点了点头,她清减了不少,眼窝深陷,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初。“团长,我已经在想办法。一方面,督促兵工厂尽一切可能修复旧枪,复装子弹,土法上马制造手榴弹和地雷。另一方面,我想再联系一下楚云飞团长和李云龙团长,看能否通过交换或者购买的方式,获取一批装备,哪怕只是旧枪,也能应急。”
“另外,”她补充道,“新兵训练不能只靠老法子。我建议将此次保卫战的经验教训,尤其是巷战、反坦克、狙击和土工作业,编成简易教材,由叶青、唐雄这样的战斗骨干亲自传授,缩短训练周期。”
赵旭日深以为然:“好!这事你来办!告诉叶青,别总一个人闷着,把她那身杀鬼子的本事,多掏点出来教给新兵!”
被点名的叶青,此刻正在营地边缘一片模拟废墟的训练场上。面具下,是一双冰冷的脸。
让新兵们对她更加敬畏。她话语极少,演示多于讲解。如何利用断墙残壁隐蔽,如何判断敌军机枪火力死角,如何在近距离,用刺刀和匕首最快解决敌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简洁、精准、致命,看得新兵们心生敬意。
一个叫根生的年轻新兵,学得格外认真,眼神里憋着一股,为被鬼子杀害的全家报仇的狠劲。叶青注意到了他,在一次匕首格斗训练后,单独留下了他。
“杀气太重。”看着根生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的手,声音平淡。
根生愣了一下,梗着脖子:“我不怕死!我要杀鬼子!”
“想杀鬼子,先学会活下来。”
叶青拿起一把训练用的木匕首,手腕一抖,木匕首如同毒蛇般,点向根生肋下,速度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战场上,鬼子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根生看着叶青冰冷的目光,明白了什么,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雄带着重建的侦察排,如同无声的溪流,再次渗入周边区域。
他们不仅监视着潞阳日军的动向,更重要的任务,是清理那些在战后,试图重新渗透根据地的敌特汉奸,并重建被破坏的情报网络。这项工作同样充满危险,时常在无声处爆发,短促而激烈的生死搏杀。
女医生苏清雪,她身上的担子,并未因战事暂停而减轻。伤员太多,药品奇缺,她不得不带着卫生队,更加深入山林采集中草药,尝试各种土方。看到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因缺医少药而逝去,她的心如同被反复撕裂,只能将无尽的悲痛化为更坚定的行动。
战士们在忙碌,训练中一天天过去。
西山钢铁厂的炉火,终于重新稳定燃烧,叮叮当当的锻打声,意味着根据地的造血功能,正在恢复。第一批由修复零件,和新锻钢材,拼凑出来的步枪和手榴弹,被郑重地分发到表现优异的新兵手。
这天傍晚,周瑶拿着一份新到的情报,找到赵旭日,眉头微蹙:
“团长,唐雄传回消息,坂田已被调离潞阳,返回北平。接替他的是个叫中村一郎的大佐,据说此人是搞‘治安强化’和‘以华制华’的专家,手段更为阴险。他上任后,没有急于军事行动,反而在大力整顿伪政权,组建便衣队,似乎想从内部瓦解我们。”
赵旭日冷哼一声:“狗日的,换汤不换药!管他中村还是坂田,只要他敢来,老子照样揍他!告诉唐雄和叶青,给老子盯紧了!特别是那个什么便衣队,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夜色渐深,营地里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巡逻队的身影在黑暗中移动。经历了血火洗礼的孤竹镇,如同一个缠满绷带的巨人,虽然伤痕累累,却在顽强地呼吸、生长。新的挑战已然临近,但这一次,抗日团的脊梁,在断骨重生后,变得更加坚硬。
在营地一角,叶青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擦拭着她那支从不离身的步枪。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和了那份冰冷的线条。她抬起头,望向星空,目光穿越了时空,落在了那些逝去的战友身上。
战斗,还远未结束。但活下去,并且战斗下去,本身就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
中村一郎的到来,局势瞬间紧张起来。这次,他一共调集了两万人马,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扫荡。
潞阳城,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平静,这种平静之下,潜藏的却是,比明刀明枪更令人窒息的暗流。
这位新任日军指挥官,中村一郎,新官上任,三把火。如同一个精于算计的账房先生,正用一套截然不同的方式,重新编织着,笼罩在孤竹镇头上的死亡之网。
抗日团团部,气氛格外凝重。周瑶将唐雄侦察排,传回的最新情报汇总分析,向赵旭日和陈勇汇报。
“中村的手段很明确,”
周瑶指着地图上几个新标注的点,“第一,经济绞杀。他严格限制了所有重要物资,尤其是食盐、铁器、药品流入我们控制区的渠道,并在主要通道设立了由伪军和便衣队把守的‘检问所’,盘查极其严苛,甚至故意刁难、扣押往来商旅。我们之前依靠胡金奎等商人建立的几条秘密线路,风险已经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