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下,不多时便来到了长喜大街。
薛夫人引着姜秣下车,指向不远处一片气派的建筑群,“你看,就是那里了。”
姜秣抬眼望去,只见三栋主楼比邻而立,中间的主楼尤为突出,有四层之高,飞檐翘角,气势恢宏。主楼两侧各有一座略矮的辅楼,以精巧的游廊与主楼相连,整体布局既大气磅礴,又不失典雅韵味。
“走,进去瞧瞧。”薛夫人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得意的笑容,率先步入其中。
楼内空间开阔,格局精巧。薛夫人一边走,一边如数家珍般介绍,“这主楼一层设为散座大堂,宽敞明亮,还设了几间隔断的雅座,二层、三层皆是雅间,这第四层嘛,”她顿了顿,特意带着姜秣沿楼梯登上顶层,“姜小姐且随我来。”
踏上四楼,视野豁然开朗。不同于下层的分隔布局,四层显得尤为开阔疏朗,仅有少数几间极为雅致的套间。
姜秣走向一处巨大的雕花窗棂前,一片浩渺烟波毫无遮挡地涌入眼帘。只见远处澜湖,湖面开阔,水光潋滟,日光洒在湖面上,碎金万点,几叶扁舟点缀其间,更远处连绵的青山也如黛色眉痕,依稀可见。
登临此处,澜湖胜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如何?”薛夫人眉眼含笑,“我计划将此层设为仅对贵宾开放的宴厅,和你我私人使用。在此处设宴待客,或是独自品茗观景,都是极好的。”
姜秣立于窗前,清风拂面,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她望着那一片空蒙水色,心中亦觉畅快,点头赞道:“此处此景甚好。”
接着薛夫人又带姜秣参观了辅楼,“东边这座,我计划作为茶室与听曲之所,西边那座,则可承办小型诗会、文宴。后头的院子也极大,厨房、仓储等一应俱全,还引了澜湖的活水,造了景。”
姜秣随着薛夫人的介绍细细看去,心中颇为满意。楼内的一应家具陈设虽未完全齐备,但已能看出薛夫人花费了极大心思,用料考究,设计新颖,既符合京中流行的奢华,又融入了几分清雅趣味。
“薛夫人费心了,此处甚好。”姜秣再次诚心赞道。
薛夫人闻言,笑容更盛,亲昵地拉住姜秣的手:“姜小姐喜欢就好,此处能成,最重要的是你手上的这块地,位置极好。我与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以后别再夫人、夫人地叫了,都把我叫老了。我本家就姓薛,单名一个婵字,日后唤我一声婵姐便好。”
姜秣见她性情爽利,办事也的确周到得力,便从善如流地浅笑唤道:“婵姐,莫非你之前的夫君是入赘的?”
“聪明!”薛婵听到姜秣这么一问,笑着回道:“我那死鬼丈夫,原是入赘到我薛家的。当初不过一介寒门书生,我也是看他人长得不错,入我家后,是我薛家供他读书,助他科考。谁知他一朝中举,得了官身,便摆起了官老爷的谱儿,在外头沾花惹草,结果……”她冷哼一声,“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这男人啊,有时候真不如银钱和权势来得可靠。”
姜秣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见天色不早,便一同离开了酒楼。
刚走出大门,一旁便传来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夫人。”
姜秣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立于道旁,身形修长,面容俊雅,气质与上午见到的那位书生截然不同,更显沉稳。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目光柔和地落在薛婵身上。
薛婵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笑意:“阿昀?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走上前,先是对着薛婵温和一笑,然后转向姜秣,礼貌地颔首致意,“听闻夫人今日来查看酒楼,想必辛劳,我便去得闲居取了些夫人爱吃的点心送来,想着说不定能接你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