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中,不少人的话题渐渐引向方才离去的姜秣。
“这姜目黎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个身着绸缎的中年商人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如此财力魄力,珠州地界上,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他身旁一人接口道:“瞧她那气度,出手如此阔绰,怕不是寻常商贾之女。”
立刻有人压低声音:“之前不是说林氏船厂背后有贵人,说是个女子,不会就是她吧?”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不久前听到过这个风声,一次性能拿出这么多现银,连买两处山林,又敢公然与李家叫板,莫非是京城来的?”
另一人补充道:“能一次性拿出近两万两现银,眼皮都不眨一下,珠州城内,有几家能有这般手笔?更别说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李家叫板,最后还让她成了事!说不定真是京城里哪家派来的。”
“京城来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变幻不定。
若真是京城来的贵人,其背后代表的势力就绝非寻常地方豪商可比了。李家在珠州势大,但放到京城,恐怕也算不得什么。
“我看未必,”也有人持不同看法,“若真是京城显贵,何须亲自来这拍卖场?派个管事足矣。我看啊,许是何处来的巨富,看中了珠州的航运之利,想通此次拍卖的机会,在珠州立威罢了。”
“不管她是哪里来的,经此一事,日后这珠州的生意怕是要热闹咯。”中年商人总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也有一丝看好戏的期待,“不过,李家这次丢了快到嘴的肥肉,还折了面子,岂会善罢甘休?这姜目黎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嘿,也不一定,这姜目黎不仅财力雄厚,瞧着手段也不简单,说不定还真能和李家对上,咱们在一旁只管看戏,岂不乐哉……”有人意味深长地感叹。
李府书房内,气压低得骇人。
李荣富猛地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摔在地上,碎片与茶水四溅,吓得垂手侍立的李管事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
“外面那些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丁大人都知道了!那账本我不都让你烧了?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李荣富额上青筋暴跳,他年近五十,身材发福,此刻因暴怒而面色涨红,显得尤为狰狞。
李管事背后冒着冷汗回道:“老爷息怒!小的小的也不知啊!那……那账本,确是小的亲眼看着它烧成灰烬的,绝无半点残留啊!”
李荣富一脚踹翻旁边的矮几,“那为何现在满城都在说,有船行在做杀头的买卖!有鼻子有眼的,就差指名道姓说是我李家!还有今日拍卖,眼看青鸣山就要到手,却被这流言搅黄!你让我李家的脸往哪儿搁!”他喘着粗气,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刘御史呢?他到哪儿了?”
李管事连忙回话:“回老爷,刚刚接到消息,刘御史的官船今日上午已抵达珠州,这会应入住官驿了。”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李夫人蹙眉开口:“老爷,此事……要不要先跟妹夫通个气?”
李荣富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被狠厉取代,“你让我想想,眼下风声正紧,现在去找他,反倒显得我们心虚。只要那账本确实烧干净了,没有真凭实据,又能奈我何?无非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我们咬死不认,他们查无实据,难道还能凭空给我李家定罪不成?”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查清流言的源头,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姜目黎,她到底是什么来路!都给我查!”
李管事小心翼翼地提醒:“老爷,那姜目黎今日拍下了青鸣山和岭云台,出手阔绰,气度不凡,许是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