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的小酒楼里,姜秣要了一个雅间,点了几道肉菜,齐立和那黑瘦男孩吃得狼吞虎咽。
通过交谈,姜秣得知黑瘦男孩叫石仔,是齐立最近在码头认识的伙伴,两人同病相怜,常互相照应。
吃完饭,石仔谢过姜秣,先告辞离开。
姜秣看着石仔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转向齐立,问道:“方才那几个与你们打架的,是什么来头?”
齐立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屑:“他们爹娘是常给李家跑腿的,专在码头帮李家盯着各家船行的动静,时不时会给我们这些找活的人使绊子,李家许他们些残羹剩饭,他们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与他们起冲突,不怕日后被报复?”姜秣看着他。
齐立挺了挺瘦弱的胸膛,眼神倔强,“不怕!我们这些人,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同归于尽!”
“你平日住在哪里?”姜秣又问。
“码头附近的破庙、货栈屋檐下,哪里能睡,就在哪里凑合一夜。”齐立答得坦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石仔呢?也和你一样?”
“不,石仔有个叔叔,住在城西的窝棚里,他叔叔对他还成。”齐立摇摇头解释道。
姜秣了然点头,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道:“齐立,我想请你帮个忙,你找些人帮我散播一些消息……”她没有直接点明李家,而是让他散播有船行胆大包天,暗中做这杀头的买卖,最后姜秣嘱咐道:“要让这话听起来像酒余饭后的闲谈,不经意地传开。”
齐立立刻心领神会,“姜秣姐你放心,码头、街巷里讨生活的兄弟我认识不少,传话我们有我们的法子,保准又快又让人抓不到源头。”他拍了拍胸脯道。
姜秣看着他小大人般的模样,微微一笑,“好,”她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之前让你找的山林如何了?”
听姜秣这么一问,齐立来了精神,“这两天我按你说的,专门去打听了,找到两处地方,木材听说不错,而且是官府准备出售的。一处离城稍近,叫岭台山,但价格贵些,得七八千两银子左右,另一处远点,叫青鸣山,就是路有些不太好走,胜在地方大,可价钱也没便宜多少,也得要六七千两左右。”
姜秣了然点头道,“明日一早,你带我去看看。”
事情谈完,姜秣看着齐立单薄的衣衫,便道:“今晚随我回海平街,院子还有空余的房间。”
齐立闻言抬头看向姜秣,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姜秣姐,你不用可怜我,我在码头那边睡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秣神色平静回道:“我不是可怜你,你不是说想在我身边做事?”
齐立点点头。
她直视着齐立有些怔愣的眼睛道:“齐立,想要抓住机会,首先得活着。若是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将来?”
齐立垂下头去,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走吧。”姜秣不再多言,带齐立往海平街而去。
夜色中,姜秣她将一间闲置的厢房收拾出来,让芳怡给齐立找了干净的被褥。
男孩看着整洁的房间和柔软的床铺,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
“洗干净后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城。”姜秣道。
“嗯!”齐立重重点头,在姜秣转身离开后,他才仔细地看着干净的床单。
次日天光刚亮,齐立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时,只见院中站着一位陌生女子,那女子身量比姜秣略高,一袭利落的青灰色劲装,眉眼间自带三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