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巳时,姜秣出了门径直去寻齐立。齐立依旧在东码头干活,一看到姜秣就兴奋地凑上来,迫不及待地分享刚听到的趣闻。
他快步跑到姜秣身旁,兴奋地压低声音道:“姜秣姐!你听说了吗!那个城东的陈家陈大公子,他昨晚出事了!”
姜秣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反问道:“出什么事了?”
见姜秣感兴趣,齐立眼睛发亮,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他昨夜在南风馆和一个喝得烂醉的胖老爷,衣衫不整的搂在一起!早上被人发现时,陈公子正气得把南风馆的顶给掀了,还是他掉在地上的钱袋子上,有陈家的标记,才被人认出来,现在满城都在看笑话呢!”
“外面都传疯了。”说着说着,齐立忍不住笑了几声:“都说陈公子有断袖之癖,还偏偏喜欢粗犷型的。”
“是么?”姜秣语气平淡,“如此说来,那倒是挺配。”
齐立又接着说道:“现在这消息几乎传遍全城。陈家在珠州虽算不得大族,却也是要脸面的,听说陈老爷气得当场昏厥,最后命人将那姓陈的捆了关进祠堂,最后赔了南风馆好些银子。
说着,齐立啐了一口,带着几分解气的快意,“活该!让他平时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横行霸道,我以前在码头讨生活,没少挨他和他家恶仆的打骂,真想认识一下是哪位大侠干的,太痛快了!”
姜秣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市井闲谈,在齐立说完后,对他道:“走吧,今日我们去樟林湾,定船。”
齐立见她反应平淡,也按下兴奋,心情极好的在前引路。
“秀姑姐!”一到林氏船厂,齐立开心的朝正在干活的林秀姑喊道。
再次来到略显寂寥的樟林湾林氏船厂,林秀姑正和那几位老匠人打磨船板,听到齐立的声音她抬起头,见到姜秣再来,眼中闪过惊讶和隐隐的期待。
“姜老板?”林秀姑连忙上前迎道。
“林姑娘,我决定在贵厂订船,”姜秣开门见山,“就按我之前说的要求,载重大,求稳求快,跑近海,具体的需求我明日再过来与你商议。”
林秀姑闻言,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但随即又压下了上扬的嘴角。
她沉吟片刻,看向姜秣坦诚道:“姜老板信得过,秀姑感激不尽!只是,实不相瞒,如今船厂就剩我和这几位看着我长大的叔伯,人手严重不足。而且……”她轻叹一口气,“好的木材供应商,如今也大多被几家大船厂把持,我们很难拿到价格公道的好料,要么就是价格被恶意抬高,要么就是以次充好。”
“为何会如此?”姜秣蹙眉问道。
旁边一位老匠人忍不住愤愤插嘴:“还不是那些人看我们秀姑是女子当家,便觉得好欺负!到处散播谣言,说女子造的船不吉利,会触怒海神,晦气!原先的工人都被他们用高工钱挖走了,供应商也联手排挤我们,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林秀姑抬手制止了老匠人,眼神却愈发坚毅,“姜老板,情况便是如此,若你坚持要在我这里定船,工期我不敢保证,材料也需要时间筹措,就算你现在反悔我也不会有怨言。”